听着院子那边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本小海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现在也挺好的，老爹还健在，姐姐和姐夫像是真的在恋爱。还有那个在中年笨大叔脑海里已经难以寻觅到的初中同学严青霞，如今却像自己一个妹妹。

本小海知道严青霞曾经爱好自己，他也知道如今两个人的情绪却更像兄妹了。由于最近，他再没有感受到她**辣的眼神。

父亲，姐姐，和严青霞一起来到了店展。看来李文彬又留下刷碗了。

刚才一个人在店展里想了那么多，此时本小海忽然心疼起李文彬来了。这也是一个没有自己人生目标的人，受自己的影响，从一个砖厂小老板变成了替自己打工的人了。

落后的制砖工艺，在严冷的冬季无法生产，所以李文彬能够义无反顾地离家来县城为他们姐弟俩服务。

本小海来到李文彬的身边，默默地将已经刷好的碗搬到宿舍里往。他知道，自来水管道固然包了厚厚的海绵和塑料纸，不至于在冬天里上冻，但是里面流淌出来的水，尽对可以用冰冷刺骨这个词来形容。

“你放那里，我自己来就行。”李文彬刷着锅道。

“文彬哥，最近多亏你照顾我姐呢。”本小海真诚地说，“我看我姐最近胖了点呢，也白了一点。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这是我应当做的啊。”李文彬停下手里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本小海的脸看，猜不透这个精明的小舅子为什么忽然要奉承自己。

“以后，还要更麻烦你了啊。”果真，本小海前面的话可不是白说的。

“麻烦什么？”李文彬没听明确。

“我爹又来了啊，又多了一个人需要你照顾。”本小海想怎么总是聊不到一个频道呢，聪慧的人应当一听话音儿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吧，这个姐夫还非得让我说出来才懂。

对于这种反响迟钝的人，也许智商真的是硬伤啊。

“我还认为啥呢，这本就是我份内的事啊。”李文彬无所谓地说，又持续刷筷子。

嗯。这个准姐夫真的和印象中的不一样，干什么都很自觉呢，一副任劳任怨的态度，值得给一个大大的赞。

收拾完碗筷和屋里的桌子，本小海和李文彬又一起回到店展。看到父亲正在聚精会神地摸一件棉衣的布料，专心的样子让人感到很异样，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

看看父亲身上的老式棉袄，非常范例的老农民形象，不，非常范例的农村老大爷形象。可是，父亲才四十岁冒头啊，怎么会让人感到有六十多岁的样子？

难道自己是在以四十五岁的心态假想父亲六十多岁的样子？否则四十五岁的男人把比自己还年轻一点的人当成父亲，怎么想都让人感到滑稽。

“爹？”本小海轻轻地踱步到父亲跟前，拿起父亲正抚摩着的衣服也摸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啊，就是普通的棉衣而已，只不过这色彩很正，非常鲜艳的大红。

“怎么了？”本光明从沉思中苏醒过来，感叹了一句，“这红色真正。”

“是啊，这红色色彩很正，所以很多人都爱好这款衣服呢。”本小海解释道。

“这种红可以当嫁妆。”本光明没来由地来了一句。本小海看向正在闲聊的姐姐和李文彬，心想父亲想要姐姐出嫁了？姐姐还没到晚婚年纪呢。

“等姐姐出嫁时，就让她穿这种红。”本小海小声说，他怕姐姐听到为难。

“你娘当年也穿的这种红。”本光明慢吞吞地说着，语气平庸，表情也没有异样，但是本小海却忽然从父亲的话中感受到了一丝落寞，怪不得刚才他呆呆地抚摩这件棉衣呢。

“爹，我陪你出往走走？咱店里的衣服都是女人衣服，没啥看头。”本小海建议道，他想转移父亲的注意力。

“不往了吧？天怪冷的。”本光明犹迟疑豫地拒尽道。

“咱店里也不热和啊。”现在空调还没有普及，碳烧的炉子和土热气又太危险，这毕竟是服装店，冷点就冷点吧，反正到处都冷，也不差这一处。

本光明向外看了看，眼里有一丝胆怯。本小海觉察到了他眼中的那丝不安，但不知道它来自何处。

父亲谨小慎微，但也不至于怕出门啊，夏天的时候还能随着自己往外贸局呢，他自己也往外贸局送过货呢。这才多久的时间，父亲怎么就显得老了这么多呢，性格也变得这么孤僻了呢？

“爹，走吧。”本小海见父亲还在迟疑，干脆直接拉住了他的胳膊。

“文彬哥，走啊，咱出往走走。”把父亲拉到了门口，本小海又转身喊李文彬，他想假如想给父亲买什么东西被拒尽的时候，也能多一个人的建议啊。而且现在店里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三个大老爷们开端逛起街来。本小海一直挎住父亲的胳膊，反正现在是十五岁的少年形象，和父亲密切无间也是很常见的形象。

而对于四十五岁的本小海笨大叔来说，这无疑是重温亲情的时刻。固然他对于父亲的真实印象已经没有那么深进了，但是此刻，父亲又那么真实地在自己眼前，他就有些不由自主了。

固然父亲是个农村老夫，没那么干净，没那么爽利，甚至可以说是很邋遢，但这是自己的父亲啊。

他们是逢店必进，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地。但本小海的目标却很明确，就是想给父亲买一身衣服，或者只买一件像样的棉衣也行。

本小海抬头打量了下父亲，感到假如将他身上的棉袄换成当下风行的防冷服，形象将会大为改观的。应当不会再是邋遢的农村老头形象了，至少也应当是干净爽利的农村男人形象吧。

一家店展前，本光明地好奇地盯着一个圆柱状的玻璃筒看，里面有红白相间的彩纸在旋转。本小海明确这是一家理发店，他也感到好久没见过这种范例的理发专用广告了，忍不住超里面一瞧，一个女理发员在给一个少女剪发呢。

本小海看看父亲乱糟糟的头发，就感到父亲的邋遢形象不只是由于衣服脏破的缘故了，更大的原因是他头顶上几乎打了结的那团头发。

“爹，走，咱进往理发。”本小海提议道。

“是该理发了。”本光明很难得地没有反驳本小海的话，反而主动地说，“也一起刮刮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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