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笑红尘一时神情有些沉痛。

他看着赵芷若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云儿，你听的那些谣传的确是真的。”

赵芷若听完忍不住皱起眉头，因为她看笑红尘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复杂，有愧疚，有无奈，还有深深的困惑，她不知道一个人做错了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神色，如果真的想悔改的话，不会有那种茫然的深情，仿佛他做坏事，是有人逼着他做的一样，不过赵芷若才不相信这种可能，因为他知道笑红尘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且有权有势，并不存在逼迫。

赵芷若正想着，只听笑红尘悠悠地说道：“云儿，你一定会骂我无耻，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很无耻，可是我又无能为力。”

赵芷若瞪大眼睛，一脸惊奇地看着他，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是一门的门主，个个对你尊敬有加，我看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你对我说这样的话，难道我是三岁的孩子那么好哄吗？”

赵芷若说时，自己也不觉得声音中带着丝丝的怒气。

笑红尘见她如此态度并没有恼，而是常常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说：“正如你所说，没有任何人逼我，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作恶，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现在和你说话和颜悦色的我，一个是你不认识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赵芷若听完，身体不由一抖，他上下打量着笑红尘，她在确定笑红尘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看笑红尘痛苦的神情，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回事儿？”

赵芷若忍不住问道。

笑红尘跌坐在椅子上，两手捂脸，声音低低的说道：“那一年我十三岁，刚刚学艺下山回家，因为学艺的地方和家离得比较远，必须坐十几日马车才行，却不想回家的路上遇上了劫匪，我虽然武功不错，但也是寡不敌众，竟然被他们打下了悬崖，可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躺在一堆尸骨前，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悬崖上爬上来的，就迷迷糊糊的回了家，就在当晚，我竟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儿，杀了自己的父亲。”

赵芷若听完真是惊骇不已，看着笑红尘泪流满面的模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心中五味杂陈，但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笑红尘继续说。

只听笑红尘又说道：“其实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到了第二天看见他惨死，我还以为来了仇人，所以悲痛欲绝誓言要为他报仇，可是跟在父母身边多年的王叔，看到我举刀就要砍，我当时觉得莫名其妙，可王叔告诉我，我爹是被我自己所杀，而且他清清楚楚地描绘了那一晚我的所作所为，他告诉我，那天晚上爹都睡了，我睡着觉竟然从床上慢慢下来，慢慢摸到爹的房间，王叔说他还以为我出门在外，几年没回家，想爹了，想陪爹说会儿话，所以也没在意，却不想屋里传来惨叫声，他才发现我竟然用手掐住了爹脖子，把他活活给掐死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相信，可是王叔说的有鼻子有眼，他还让我的手搭在爹的喉咙上，看看那手指，捏下去的地方是不是和我的手的大小吻合，等对比一下后，果然是我的手，当时我就想以死谢罪，可王叔说，我们现在有紫玉宝剑要守护，说我已经杀死了爹，不能不自爱，负起责任，我也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笑红尘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赵芷若忽然想到笑红尘这是一种病，很可能是因为摔下悬崖把他的脑子给摔坏了，所以一时清明，一时糊涂，等他糊涂的时候就会六亲不认，做出让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后悔的事来，这是他本性的恶在做怪，他清醒的时候他又是正常，真没想到笑红尘这样嫡仙般的人物竟有这样的病，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爹，那是一种怎样生不如死的痛，赵芷若对笑红尘忍不住多了些怜悯之心。

“门主，你这病什么时候会犯一次？”

赵芷若一脸关切地问。

笑红尘说道：“月圆之夜。”

赵芷若想到他这两天出门儿正是月圆的时候，莫非就是怕伤害府中的人才出去的嘛。

“你只有那一天吗？”

“那一天是我压制不住的时候，平常的时候有个声音在我脑海中让我去办坏事，咿咿呀呀的很是心烦，但我努力克制着不让它冲出头脑，可是等到月圆之夜，我在做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赵芷若虽然不能体会笑红尘的痛苦，但她能体谅他每天过的有多么艰难，也许真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笑红尘看到赵子诺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心下有些动容：“不知云儿愿不愿意和这样的我共度余生。”

赵芷若虽然觉得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很危险，也不可能觉得真要和他共度一生，但是紫玉宝剑确实非常重要，现在不答应也得答应，所以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道：“门主别想那么多，你还有我，我们一起替你的父母守护好紫玉宝剑。”

“云儿，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你真的不怕有一天我会伤害你。”

赵芷若认真说道：“如你所说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夫人，有什么好反悔的，况且你对我是真心不错，再者说了你是一个好人，我相信我会慢慢治好你的病，你很可能是因为摔下山崖才变成这样的，作为你的妻子，不能为你分忧，我心下已经难过，我会很快研究出解决的办法。”

笑红尘没想到赵芷若会这么说他，一脸欣喜的抓住赵芷若的手，眼睛虽有些红，但是却灼灼地看着她道：“你当真下定决心要和我在一起，真的不反悔。”

笑红尘此刻的神情就像溺水行舟的人靠了岸，终于看到了光明。

赵芷若想想自己不过是个穿过来的一缕幽魂，赵家对自己的恩情还没有报，这笑红尘对自己也没什么恶意，如果不答应他，紫玉宝剑也不可能得到，她把心一横：“我答应你绝不反悔。”

笑红尘的笑意更加加深了几分：“云儿，既然这么说，那我们这两天就拜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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