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我冲着门喊了一声。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金彪。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迷彩服，提着一个红色的旅行包，笑嘻嘻地进了办公室。

“赵哥。”金彪点头陪笑地问候了一声，递来一支红塔山，从口袋里摸索出了打火机，恭敬地帮我点烟。

“你怎么来了？”我也没推辞，把烟叼在了嘴上，使劲巴嗒了两下。

金彪笑道：“赵哥，我已经把内保的工作辞了，我是专门来投奔你，过来当保安的！”

“投奔我？我们的工资可没有你们内保高，而且住宿条件也差，你没必要受这个罪。”毕竟金彪现在对自己换了一种态度，我也没有跟他再计较，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让他坐下。

我坐回办公椅，把烟灰缸撤到眼前。

金彪见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笑嘻嘻地凑过来把烟灰缸拿起来，倒到了门口的垃圾篓里。

再把烟灰缸放到我眼前，金彪坐下来，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本想习惯性地用嘴一吹耳屎，忽觉不妥，收住了。干脆把手往身上一蹭，笑道：“赵哥，我不需要什么职务，也不在乎钱，我只盼看，能在你手下混，就是当个普通的保安队员，我也愿意。”金彪拿一双满怀盼看的眼睛，盯着我，很想得到确定的答案。

我何尝不知道他是想跟自己学工夫，为了这个，金彪可是几乎把一切都抛弃了。

何苦呢？

我有些同情他了，同为武痴，记得自己刚进进部队的时候，也是一心痴迷于中国工夫，勤学苦练，才达到了必定的境界，也取得了必定的成绩……那时候，自己不也跟金彪一样吗？只是，金彪这人霸气太足，爱好用拳头证实自己的实力。而自己，当初练武的目标，却是为了苦练警卫技巧，弘扬中国工夫。

我看了金彪一眼，道：“我想你应当先懂得一下我们队员的食宿和生活环境，再下决心也不迟。也许，你会扫兴的！”

金彪使劲儿地摇了摇头：“不会。我已经懂得过了。只要能随着赵哥干，就是住鸡窝睡马棚，吃高粱饼子，我也愿意！

语气相当坚定。

我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领导魅力！”

金彪道：“有。我探听过你们的队员，他们都很服你。而且，你的身手真的震动了我……我能感到到，就是七八个金彪，也不是赵哥的对手……”

“没那么严重！”

“赵哥是真的，我崇拜你，所以想随着你混，我是真心想拜……”金彪本来想说‘拜你为师’的，但忽然一想，现在的要害，还是先实现第一步再说，关于拜师，可以从长计议。“赵哥，你就收下我吧，我必定好好干！”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伸了一下腰，金彪也随着站起来，渴看的双眼直盯着我。

这个时候，金彪的眼神是有史以来最真诚的一次。

“好吧，你先填个表。”我从桌子上的一堆文件中，抽出了一张保安员进职登记表，递给他。

金彪简直有些感谢涕泣的感到，双手竟然略显发抖，接过表格，他迅速地放在桌子上。见我一支烟已经燃尽，又从烟盒里掏了一支，递了过来。

恭敬地点燃后，才坐下来填表。

然后，我把金彪交给一个班长，正式地住进了保安宿舍。

很多骨干和队员都对我的做法有些不解，由于谁都知道金彪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内保的时候，他可没少欺负过外保队员。

对此，我有自己的小算盘。

金彪这种人，稍加调教，实在很合适做保安，没准还能造就成个优良的队长。

现在，在保安队，有自己压着他，他不敢兴风作浪，更何况，他之所以屈膝来当了保安，真正的目标是想拜自己为师。

因此，我留下他，也许是抱着一种‘治病救人’的想法吧……

下午五点半，付圣依打来电话，让我过往吃饭。

我没有拒尽，我倒真有些悼念付圣依的手艺了。

那丫头，别看年纪小，做的菜，好吃着呢！

………

天龙大厦，202室。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菜香，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了三个热气腾腾的菜，白色瓷碟里，一个是红烧鲤鱼，一个是红烧茄子，一个是芹菜炒肉。

付圣依还在厨房里持续炒菜，依稀地能听到锅碗瓢盆的响声和熬油的‘滋滋’声。

付圣冰依然穿着那套白色镶着黑斑点的绒衣裙，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挺旧的武侠小说，名字被她的小手粉饰住半截：《白大》。

应当是《白眉大侠》。

确实地说，她看书的样子有些迷人，很专注，眨眼的瞬间，确实有一种惊艳的感到。她的姿势不是特别雅观，斜倚在沙发上，脱了鞋，双脚合拢，白色的长袜里，能隐约看到她小脚的外形，似乎还在微微逗弄。不过，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只是专注地翻着书页，时而轻笑，时而凝眉，表情变幻莫测。

我不想打搅她的雅兴，因此直接朝厨房走往。

但刚到了门口，就见付圣依端着一盘土豆丝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

见了我，付圣依开朗地开口笑了，把土豆丝往前一递，道：“赵哥哥你来了……你帮我把菜端过往，我看看米饭蒸熟了没有。”

我回之一笑，照做，端着土豆丝到了茶几旁。

“打他，徐良，打他……”

一阵极高分贝的女音，把我吓了一跳。

把菜放到茶几上，见付圣冰正手舞足蹈地晃着书，情绪显得很激动。很显然，她已经融进到小说的境界里，无法自拔，刚才的声音，是她在为小说主人公加油助威！

盘子落桌的声音，才让付圣冰注意到了我的到来，她在沙发上伸展了一下腰身，换了个侧卧的姿势，瞪着我抱怨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跟个幽灵似的！”

然后持续看书。

我知道她是随口问问，犒劳犒劳嘴巴，并不想要答案。因此也没回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了一旁的小凳上。

刚坐下，付圣依就忽然抬开端来，神情怀疑地冲我问道：“喂，问你，白眉大侠要是跟南侠展昭打，谁能打过谁？”

一听这话，我简直是哭笑不得，白眉大侠和展昭，都是作家笔下出来的人物，而且不在一部书里，怎么比较？

这付圣冰，什么时候也变天真了？

难道，是妹妹付圣依沾染的？

对此，我只是淡然地回道：“他们之间，没有可比性。”

付圣冰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足，她合上书，身子稍微坐了起来，但两条腿还在沙发上回旋。“那我问你，你一个人，能打几个？”

我心想，这丫头嘴里怎么老挂着打打杀杀的字眼儿啊……我搪塞隧道：“打不了几个，我只是懂点儿皮毛！”

不过，付圣冰能这么温柔地自己说话，已经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付圣冰眉头一皱，嘀咕道：“不可能。尽对不可能。你把杨明都打败了……本姑娘推断，你至少能打六七**个！”

我笑而不语。

付圣冰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似有心事，但随即伸展开，看了两眼桌上的热菜，丢下书，拿筷子夹了一口茄子，滋滋地品尝了两口，自言自语隧道：“呵，圣依现在做菜有两下子啊，味道还真不错！有进步！”说话间从嘴角处滴下一滴油水，落在了身下的白袜上。

付圣冰皱了皱眉，看到雪白的袜子，被一滴油沾染了，她无意识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然后三下五除二，将两只白色的长袜褪了下来，随手一扔，骂道：“我靠，又得洗袜子！”

她的整双腿彻底地裸露在空气当中，雪白无暇，俏美苗条，光润细腻。那双小脚上，涂了趾甲油，还纹了细细的小花，很精巧。她的趾甲仿佛故意留长了一小截，抑或是由于趾甲上绣的小花很精巧，不舍得修剪，畏惧损坏掉。

这时候，付圣依已经端着一个白色的电饭锅走了过来，锅是三星牌的，锅口敞着，冒着热气，一股米香瞬间溢满了全部屋子。

付圣依把一锅米饭放在茶几一侧，摘下身上的花边围裙，叠了叠，整洁地放在茶几下面，冲我神秘地笑道：“赵哥哥，要不要整两杯啊？我今天特地给你买了一瓶老白干，也不知道好喝不好喝……”

我摆手道：“不了不了，以后再说吧。”

而付圣冰却瞪着妹妹问道：“圣依，你刚才叫他为什么？”

“赵……赵哥哥啊！”付圣依鼓了鼓勇气，道。

付圣冰拿了一双筷子，在空中点划着，数落道：“什么哥哥长哥哥短的，听着都起鸡皮疙瘩！以后，就叫他老赵！”付圣冰说完后，还有意瞄了我一眼。

付圣依噘着嘴巴，有些委屈，但她马上抬开端来，冲姐姐抱怨道：“姐，你这是什么样子嘛。吃饭的时候，哪有光着脚的，多不雅……不害臊！人家赵队长还在这儿呢！”

我在一旁听了想笑，心想付圣依什么时候学会了迂回战术了，付圣冰批评她的时候，她竟然反咬了一口。

难道是，在付圣冰的影响下，变圆滑了？

无从而论。

不过我忽然感到到，这姐妹俩似乎都受到了彼此的熏陶，或轻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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