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各自为营，互相较劲，都企图打压对方的气焰，试图吞并一方势力、抢做龙头魁首！而今，就看谁能掌握主动权，谁就棋高一招！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这也是黄金荣与青帮“大字辈”人物的一次交锋！前者是从未拜过老头子的“空子”，仅凭活络脑子、权势相加，又熟谙流氓场面、左右逢源，才弄假成真打入青帮，网罗门徒、成沪上闻人！后者是名正言顺的青帮头目，资格与辈分就摆在那里，门人众多！至于张大佬有无真正收过黄金荣为门徒，外界颇有争议。

“师徒”此番“隐斗”，各显神通，如此一来，就招了四方关注、八方热议。甚至，有人开了赌局。

有开赌局的庄家，就有押赌注的赌徒。开局后，押黄金荣赢的，不在少数。黄督察（曾任职督察员）的能耐，确也无人不晓！

上海码头之前就出过一件大案子——福建督军周荫天的参谋长杨知候下野，带着六大箱字画瓷器等名贵古玩来到上海，一到码头，古玩全部被窃，松沪护军使何丰林请黄金荣出面协助追索，结果不出半日，就将原物如数归还。

黄金荣破案神速，上司赏识，褒奖多多，也少不了手下人的风光——三光码子自从被华捕收买，跑腿办事更是勤快。

让那些个惯窃惯盗惯骗的三光码子充当眼线，去黑市里打探消息，自是得心应手！

一炷香的工夫，就有眼线回报：有那批货的消息了！

“昨儿半夜里，几个拉车的脚夫，结伙作案，将码头货轮上卸下的货物，从仓库里偷运出去，藏了起来。”三光码子捎来风声，“堂口伙计在黑市上看到一个脚夫，鬼鬼祟祟的来，私底下寻人交易。兄弟们本想设套诱那人把货交出，哪知个小赤佬刁滑，发觉不妙，风紧扯呼，躲得不见人影。”

“没跟踪到货藏在哪儿？”黄金荣搁下茶盏，不动声色地问。

“人跟丢了，不过兄弟们里头，有眼尖的，认出那车夫最近与‘老鬼’走得甚是勤快！”

听人这么一说，茶座旁有个程姓门徒一拍脑门子，忙不迭道：“老鬼明叔？我认得此人！哥老会清水袍哥！数月前，每隔十日，他就会跑一趟码头，好象是在等什么人，风雨无阻！等不到人，过个十天，还会再来码头，有时候带酒来，坐在码头上边喝闷酒边涂鸦，码头东侧那块地皮上，被他用石子刻了些记号，像是跑江湖的接头暗语！等不到人，他就留下记号，等对方看到后，觅着记号暗语提示，去找他。”

“还看什么暗语提示？想找老鬼还不容易？”一个小瘪三流里流气地哼哼着，“这人有个喜好，和黄老板一样。”

众人一听，心里头犯了嘀咕：黄金荣的喜好不外乎“吸大烟、搓麻将、下澡堂”，这“三件套”是他此生最大的享受，就不知那老鬼的喜好是……

“这会儿过去，他没准儿就泡在澡堂子里呢！”

充当眼线的三光码子这一提点，黄金荣霍地站起，领着一拨便衣，直奔眼线口中所提到的那家澡堂子去。

到了澡堂子里，却见那里一片狼籍，像是刚被人砸了场子、大闹过一场，澡堂里的客人溜了个精光，逃得匆忙的还将裤衩子落在池边，管场子的伙计跌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唉声叹气。

“奎爷的人来过了？”黄金荣手下的人，口中提到的“奎爷”，就是张镜湖（字仁奎）。

“不、不是奎爷的人。”澡堂的堂倌一语惊人，“刚刚来了个小娘们……”

“小娘们？！”周遭一片齐唰唰的抽气声，便衣们几乎惊掉了下巴——这片澡堂子是给大老爷们泡澡的，闯进来个小娘们，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是、是个娘们！”堂倌长吁短叹，“蒙了面，看起来挺柔弱的一个小娘们！单枪匹马闯进爷们泡澡的堂子里，手持一根非常奇特的链形兵器，‘唰唰唰’地横扫千军，惊了满池子光洁溜溜的‘棒二爷’，光着腚地逃将出去！搅起满堂子荤腥，这娘们还面不改色，二话不说，出手就把一位客人敲晕了、从温水池子里揪了出来，五花大绑地掳走了。”

堂倌儿这么一描述，众人脑子里就有了几幅生动的画面，再看这惨遭蹂躏似的澡堂子，简直像是台风过境，不由得面面相觑，连连咋舌道：“这小娘们什么来路？”

“该不是一头……来管教自家懒汉子的河东狮？”一人“啧啧”有声，管场子的伙计接道：“被她揪走的，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叫‘老鬼’的胖乖大爷！”话落，又是一片整齐的抽气声，有人连吸几口凉气，咋呼：“敢情这老鬼惧内？！”

“惧内”二字一出口，四下里猝然静默下来，便衣们小心翼翼瞄向黄金荣，心底里把说此话的伙计狠狠埋怨了一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谁不知道黄老板也是个“惧内”怕老婆的，这不等于连带着骂到老板头上了么？

“掳走人的，是个娘们？”

黄金荣却像是压根没听到“惧内”这词儿，满心思地琢磨着“娘们”，觉得颇有意思，一来兴致，即刻打发手下速速去查，自个儿则一边吩咐堂倌将池子里的水换掉，一边解下扣子脱去衣服，一丝不挂地往澡堂净水池子里泡去。那一拨便衣就被晾在一边，个个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得，他们的长官刚喝过早茶，这会儿又要泡上一阵子的澡了，干活、享受两不误，合该这帮跑腿的乖孙子们累成大马趴，他老人家澡堂里享受着就好！

今儿个，奎爷那头更是忙得焦头烂额，黄督察倒是一派轻松，像是对梅二姑娘所托之事，已有十成把握，犯不着如此心急火燎，连眼线回报：“那老鬼被个小娘们掳走后，不知去向，兄弟们查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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