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时光影子

作品:《索多玛的囚徒

欧阳讲到欧光的时候,伍玥想起自己的妹妹伍楠,那个一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温暖,比自己小个几岁的小丫头片子,是伍玥和妈妈伍天最好的朋友。也是伍玥特别的小跟班,有一段时间,伍楠一直跟在伍天后面,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伍玥和伍楠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最让伍玥难忘就是在伍楠年龄不大的时候,她们一起经历过一场水难。说是水难,其实也不过是某年的夏秋之际,雨水特别大,可能还引起了山洪,这些伍玥都记不清楚 了。她只记得邻居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儿妞妞,以及自己背着伍楠,三个人一起逃难的情景。

那时候伍楠也许刚刚学会说话,也许刚刚学会走路,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伍玥永远忘记不了生命中的这次洪水。如同她在很多年后也永远无法忘记这个嘴里提到自己弟弟欧光的小伙子欧阳。提到欧光,欧阳就很有些眉飞色舞的样子,其实他们不过相差一岁的样子。但是欧阳嘴里的欧光就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玥玥,你知道吗?有个弟弟有多么好玩,你们可以一起踢足球,一起打篮球,一起玩泥巴,一起打架,一起逃学,甚至一起追女孩儿。”说到这里,欧阳吐了下舌头,他偷偷地观察着伍玥的反应,见伍玥脸色依旧如常,这才放心下来。

“是哦,有个同胞兄弟真好。我和妹妹和你们一样,虽然她比我小很多,但是我们依旧可以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跳皮筋,一起玩耍。我家邻居有个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她是家里的独苗,她就每天闷在家里,我有时候看到她都觉得她很郁闷呢。”

“是哦,我们有兄弟姐妹,而有些人永远无法体会到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我想这是比什么都珍贵的,我母亲也经常这样和我说。”欧阳不自觉的又提到了自己的母亲。

“对了,你和弟弟长得那么像,那么你们俩都像谁呢,是你的妈妈还是你的爸爸?我就不知道自己长得像谁,因为我都不记得我的爸爸什么样子了,哎!”提起自己的爸爸,伍玥忽然觉得心里有种钝痛。父亲这个词汇一直是自己心里的大山,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座大山只成为她记忆中被雪藏的冰山。并且这座冰山永远不会融化,冷漠消沉的屹立在某人的心底深处。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爸爸到底去了哪里,这对伍玥和伍楠姐妹来说一直是个谜团,也是孜孜不倦需要解答的谜题。但是这个谜团的答案并不在妈妈伍天那里。关于这件事情,伍天一直保持了很好的沉默。而且就连自己的名字和妹妹伍楠的名字伍玥也曾经追问过伍天,为什么自己和妹妹都是和妈妈同性。关于这个问题,伍天还是保持沉默。

“我也不知道我们长得像谁。”提到这个问题,欧阳也变得沉默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我妈妈说我长得像爸爸,但是我却觉得我和弟弟长得像妈妈。像不像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不是吗?”

“是啊,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生活,这是最重要的事情。”伍玥咧开嘴巴想笑,流出嘴角的却是一抹和黄连类同的滋味与颜色。如同伍玥自己本人充满了苦涩的童年以及无望的爱情生活。

欧阳拉着伍玥的手,两个人顺着莫愁湖小区的林荫路一直走着。有很长一段时间伍玥真的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回到自己与欧阳分别前的那个夏天。她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她要抓住自己最珍贵的爱情和最爱的人。不知不觉间,伍玥的脸上又满是泪水,她的鼻翼轻轻地抽动,嘴唇也微微的抖动着,心里止不住的满是悲切。她不知道是什么让欧阳无故的离开自己这么久长的时间,她想不懂,怎么都想不懂。她只有一个解释,自己对于欧阳并不重要。可是就连伍玥自己都不能信服这个理由。

伍玥抖了抖嘴唇,侧过脑袋,像她们曾经重复过的很多次一样,她哽咽着,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过于激动,伍玥的眼泪又哗哗地汹涌了起来,她只觉得委屈,而这委屈无人可诉,无人可讲,只能自己慢慢消化。活了这么久,伍玥才懂得无人可以倾述的委屈才是真正的委屈,那种笑在脸上,委屈在心里,不能说,不可说的委屈才是真正的委屈。你的把所有需要承担的一切都生生的闷熟在日子里才成。但是,所有的委屈在见到欧阳以后,都瞬间冰雪消融,伍玥此时只想痛哭。

少年时期生活中的种种,青年时期的重重,虽然都不能一幕幕的重现,但是所有的积累都在心底像沉重的石头无法让人释怀。

“玥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问。你会知道所有的答案。”欧阳用爱怜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爱人,心痛如同刀搅。自己离开伍玥以后,有多少次欧阳在梦里醒来,嘴里喃喃念叨的是伍玥的名字,他曾无数次的回到他们最后一次约会的地方,久久地徘徊。欧阳也曾多次看到自己的爱人近在咫尺,他流着泪,忍着心痛看着伍玥同样憔悴的容颜。这一别就是七年。

伍玥更紧地拉住欧阳的手,又换成紧紧地挽住他的胳膊,生怕一不小心再次与心爱的男人分开。她再也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她也不愿意再承受这样的苦楚了。所有的一切都会重见天日,没有什么可以永远的长眠地下。

终于平静了下来,可是所有的一切真的都可以平静下来吗?在伍玥心里,无论什么事物都无法可以与欧阳相提并论。其实在她心里,她曾一万次的想过自己与欧阳相会的情景,虽然每次都不一样,但是老天有眼,让伍玥可以再次遇见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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