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深以为然的点头，十分赞同杜氏的话。

虽然她不知道想成为泥瓦匠要学多少年，但她知道，这手艺是要跟着老师傅实地练习的，靠自己琢磨就能成手，确实了不起。

“婶儿，炉灶弄好了，还需要做什么？”

白远志站在院子里问道。

杜氏赶忙起身，三两步就走到了白远志跟前，笑道：“幸苦你了，远志，没什么活计了，别忘了明儿带你弟妹来吃席啊。这个你拿着，是工钱。”

白远志往屋里看了一眼，摇头道：“工钱就不要了，明儿我们上门也拿不出份子来，这么两下顶了行不？”

杜氏把钱硬塞到白远志手里，“明儿你带着弟妹来帮婶儿端盘子上菜，等席面完了，跟婶儿一块儿吃顿饭。”

白远志点点头，收了钱，转身离开了。

“白嫂子，这钱怎么能让你出？”许清欢嗔道。　　杜氏摆手，“这是我给远志的。搭炉灶这样的小事儿，哪儿用出工钱。远志这孩子心里也明白，他知道我这是接济他们兄妹的。我自己应承明儿叫他们端盘子上菜，你不会怪我多事儿吧？咱们这儿规矩

，这端盘子上菜的，到时候有剩菜，他们可以打包带走的。”

许清欢淡淡笑笑，“白嫂子你做菜的时候除了原定的席面，再多做出一桌来。”

杜氏愣了下，随即莞尔一笑，“妹子你也是个心善的。”

说罢，就撸了袖子，开始整治闵亦辰买回来的食材。

许清欢想帮忙，被杜氏制止，说是这些活计她做的顺手，一个人也不会耽搁了事儿。

许清欢索性搬了板凳坐在一旁跟她说着话。

杜氏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心里敞亮，手上干活的速度也不慢，竟是比以往有人打下手做的都快。

下黑的时候，闵亦辰带着团团回来。

小家伙刚落地，就吸着鼻子道：“真香。”

大眼睛转了一圈儿，锁定了杜氏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的肉丸子。

许清欢看着这一幕，有些失笑，这小子喜欢吃肉。

贼喜欢。

只是他现在还小，自己在吃肉方面是控制他的，生怕他贪嘴伤了脾胃。

杜氏因自己没有孩子，故而格外喜欢孩子，这两天跟许清欢处的不错，这会儿看着团团就更欢喜了，见他盯着肉丸子就知道他是想吃肉丸子，想都没想的用勺子盛了一个递给团团。

团团虽然很想吃，可也记得平日里娘亲的管束，并不敢接着。　　杜氏蹲下，把人揽在怀里，“你这小家伙，猴精猴精的，看你娘做啥？想吃就吃呗。”说罢，抬头看许清欢，“你看你平日里把孩子管的，不就是吃点儿肉吗？乡下人家吃不起肉，还想方设法给孩子弄点

儿荤腥呢，你们家能吃的起还管着孩子吗？小子就得多吃点儿肉才能长的壮实。”

偶尔放纵一下没什么，许清欢没有制止团团，笑道：“想吃就吃吧。”

团团欢呼一声，颠颠儿的跑到厨房拿了个小勺子跟碗过来，让杜氏把肉丸子给他放在碗里，然后端着坐到窗前，美滋滋的吃起肉丸子来。

杜氏感慨许清欢教的好，这要是换作别的小孩子，怕是迫不及待的用手抓着就吃，哪儿还能这么淡定这么有条不紊？

活计都做的差不多了，许清欢招呼杜氏留在这儿吃饭，杜氏犹豫了下，点头同意了。

也没有另做什么，许清欢拿了两个杜氏做的肉丸子，切片加小菠菜弄了个汤，又拍了个黄瓜，切了点儿咸菜丝，煮了玉米面的稀饭。

“清欢妹子的手艺也真好。”杜氏夸赞。

许清欢笑笑，“我也就做点儿家常小菜而已。”

吃了饭，杜氏执意帮着许清欢把碗筷收拾了才离开。　　闵亦辰领着团团在院子转圈儿，这小子一时间没刹住，小孩拳头大的肉丸子，吃了足足两个，还喝了一大碗汤并一个煎的香甜的玉米面饼子。都快赶上个饭量小的成年人了。许清欢害怕他一会儿肚子

胀，只得叫闵亦辰陪着他消食。

第二天一早，杜氏就来了。

一块儿来的还有白远志跟他弟妹。

小男孩看着十来岁的样子，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

都是一身旧衣，补丁摞补丁的，好在衣裳合体，虽然洗的发白，但是很干净。两个小家伙眼神晶亮晶亮的，在白远志的提点下，跟许清欢问了好。

弟妹带的很好，不卑不亢不怯懦。

团团今儿也起的很早，陡然见到两个小的，有些兴奋，特别是看着白远志的妹子。

小孩子都是喜欢跟比自己大的孩子玩儿。团团几个月没什么玩伴了，这会儿自然很激动。

“你能跟我玩儿吗？”团团直接开口。

小姑娘脆生生的开口：“不能，我是来干活的。”

“你这么矮，怎么能干活？我娘说了，小孩子劳累的话长不高的！”团团认真道。

白远志的小妹子看看自家大哥，又低头打量自己，又看看周围的人，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的打转转，想哭又竭力忍着的样子叫人看了好心疼。

“我得帮大哥干活，长不高，就长不高吧。”小丫头抽噎着说了这么句。

明明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童言无忌，可还是叫人湿了眼眶。

特别是杜氏，弯腰把小丫头抱进怀里，“容容乖，不会长不高的。团团说的是干重活儿。你大哥这么心疼你，什么时候叫你干重活了？”

“真的吗？”

“咱们村里跟你一样大的小丫头是不是都长的没有你高？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是不是都叫你吃？干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你大哥跟二哥做重的？”杜氏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泪。

白远志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

许清欢很喜欢容容，又见团团想跟她玩儿，便道：“也没什么活计，你跟团团一起玩儿就行了。”　　白远志眉毛一蹙，脸部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声音也冷冰冰的：“我养的起容容，从未有过把她送到大户人家的意思，你若是有什么想法，趁早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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