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故人之母

作品:《倾世凰途

在夫妻俩的帮忙下,陈黄买好了东西,又请了大夫。刘二奎又非要帮她把东西拿回去。陈黄拗不过夫妻俩,只有答应了。

回到老宅,大夫仔细给诊了脉,却没有说什么。

出门后才说人年龄大了,身体又虚耗多年,怕是时日不多了。可以抓几副药吃吃看,但想治好怕是不可能了。

随后刘二奎跟大夫出门去抓药。陈黄拿着芝麻饼去给那个叫阿回的孩子。

后院,小男孩阿回坐在石阶上,低头舔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陈黄在他旁边坐下,纳闷地看向他手里的东西道:“阿回,你一直在吃这个东西,这是什么,好吃吗?”

阿回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一点也没有反应。

陈黄把麻饼的包装纸打开,诱惑道:“你看姐姐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想尝尝吗,这些都可以给阿回吃哦。”

阿回终于有了点反应,转头看了看饼,可是又转回去继续舔自己的东西。

这让陈黄也纳闷了,还有不喜欢零食的孩子?还是说阿回的智力有问题?还有,他一直在舔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此时,陈黄才想起欺负他的那个孩子的话,“你看他吃的是什么?”

仔细朝他手上拿的东西看去,仔细看了一阵,陈黄不禁大惊,因为,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石头!

怎么可能有人吃石头?这事实让陈黄也惊呆了,为了证实眼前所见,陈黄试图婉转地开口道:“阿回手上那个东西似乎很好吃哦,能给姐姐尝尝吗?”

出乎陈黄意料,阿回居然大方地就把东西递给了她。

可是,当陈黄接过这个硬邦邦的石头时,心里真是震惊到了极点。没错,这是石头,的确是石头,准确说来还是一块像矿石一样的东西。

这时陈黄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小孩子不跟阿回玩,为什么他们要说他是怪物。因为,怎么可能有人会吃石头?

眼见阿回一句话也不说,陈黄决定去问问那个老人。

走到老人住的屋子,陈黄在她旁边坐下,彼此客套了几句,陈黄才说到阿回的事。

老人尴尬地笑着开口道:“姑娘已经发现了啊。是,我们阿回是有些奇怪,他不吃粮也不吃饼,只吃些石头就行了。有时候还帮我从山上摘些果子回来。若不然,我这一身的病,又老又穷的,哪里养得起他。不过雪儿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们阿回并不是什么怪物,他就是个孩子,只是有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罢了。你千万不要害怕,千万不要嫌弃他好吗?”

陈黄赶紧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大娘您放心,我不会害怕也不会嫌弃他,我只是有些好奇所以问问罢了。”

“哦,是这样,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她点着头说,“雪儿姑娘你真的是好人呐。”

不过陈黄想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不好继续追问她,索性换了个话题道:“大娘,那您是怎么来到大岗岭的呢,您的家在哪里呢?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老妇人叹了口气道:“我夫家姓东,是东田村人氏,早些年家贫,几个儿子都跟着进山的老板去矿山挖矿去了。一走就杳无音讯。我惦记着孩子,让孩子他爹去找找,可谁知,他这一去就没再回来。我担心他们,索性也出门去找他们。谁知,这一找就是十年,靠着两条腿东奔西走,却是一个人也没找到。最后走到这大岗岭实在走不动了,就只有在草棚里住下。或许,等我死后,就能找着他们了。”

老妇人说着眼泪情不自禁地也流了出来。

陈黄却嚅嗫着“东田村”三个字,心突然快速跳了起来。没错,她想起了师傅东魁,想起了他曾说过的身世。太像,太像了……

陈黄双手握住老妇人的手,“大娘,我说一个名字,您听听知不知道是谁好吗?”

“嗯,雪儿姑娘你说吧。”

“他叫,他叫东魁。”陈黄清晰地说道。

“啊?”老妇人猛然看向她,“你说他叫什么?”

“东魁。东西的东,魁梧的魁。”

老妇人反手紧紧抓住陈黄的手,流着泪笑起来道:“他他他,他是,他就是我的魁儿啊!”

陈黄震惊地看着妇人,此时才发现她的眉眼真的跟师傅有几分相似,可一想到师傅东魁如今……

再也忍不住拿起她的手哭道:“大娘,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您啊……”

说罢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当即跪下给老人叩了三个头。

“雪儿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老人手足无措地说道,试图下床扶她。

陈黄忙起身拦住她,跟她讲起了师傅东魁的事。不过没有说东魁在黑塔国做杀手的事。只说他离开矿山后原本想回家,但因为当时一块儿下山的乡亲们都死了,他当年年龄太小实在记不得回家的路,所以只好在金花都安顿下来。

后来遇见一个师傅就跟着学了武,再后来收了自己做徒弟,一起去了逸花都。可是不久前,因为自己得罪了逸花都的权贵,师傅随自己逃进这山中,被朝廷的追兵杀害了。

听着她讲述,东母一直默默流泪。

“大娘,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师傅,您打我骂我吧。”陈黄流着泪道。

老人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道:“雪儿姑娘,你别自责了,我知道你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我听得出,你跟魁儿师徒情深,相互像亲人一样。魁儿能有你这样的好徒弟,我想他就算是死也是安心的。更何况,若不是因为遇到你,我就是死也不知道他们父子的下落。如今好了,我好歹知道他的下落了,所以死也能瞑目了。”

陈黄哭着摇头,“不,都是我的错,如果师傅不跟我一起逃走,他就不会出事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师傅。”

“傻孩子,快别哭了,生死有命,魁儿是不会怪你的。”老人劝道。可如今她的心也是在滴血啊。

一老一少哭了一阵才停下来,老人终于有了儿子的消息也十分激动,给陈黄讲了东魁小时候的事,又让陈黄讲讲东魁的事,包括他长大后是什么样子,有多高又多壮,说话的声音是什么样,走路是什么样子……

而陈黄才知,师傅东魁还有两个哥哥,一个留在了东田村,一个出去挖矿了。只是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生死无人知。

所以给小男孩取了“东回”这个名字,盼着离家的亲人都早日回来。却哪知,竟一个也没有盼回来。

陈黄决定把东母当自己的亲姥姥照顾。直到照顾她去世后才离开大岗岭。帮师傅尽未完成的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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