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起细雨，天气阴沉得可怕。

宋千致坐在沙发上，神无奈，眼底是愈来愈来灼烈的焦急。

秦衍的手机始终打不通，缪妗，司蕊，甚至边夙，通通都联系了一遍，竟然全都不知道她的踪迹。

头一次，生平头一次，宋千致生起了一丝恐惧——害怕失去她。

尽管他们结婚也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但是她俨然已经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很难想象，她会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盯着墙壁上滴滴答答走动的时钟，神复杂。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到她，”声音冰冷，夹杂着压抑的怒气，“如果让我知道有人故意绑走我的妻子，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是，先生。”

王硕拨通电话，再次加派寻找的人手，心中也开始担忧起来，已经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但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依然没有音讯，这种况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秦小就算再贪玩，也是知道分寸的，尤其她身上还背负着宋家长孙媳的身份。

人在慌乱的时候，总是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心自然是越来越沉重。

宋千致闭了闭眼，忽然觉得头疼裂。

黄素素还不知道秦衍失踪的事，因为婚礼的缘故，她跟边习军只穿了礼服，都没有带手机。

两个人在校园的林荫道走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沉默无言。

边习军看着她娇弱的身影，缓缓开口：“看来我还不够了解你，你到底是谁呢，黄素素，于素心？”

黄素素深吸一口气，脸上浮起牵强的笑容：“这重要么。”

边习军目光沉沉：“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问完我不会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

“你问。”

“你的心里，还有他吗？”

“……”

心头蓦地一跳，黄素素愣在那里，似乎忘了呼吸。

她抓紧礼服，这个问题应该是最好回答的，她早在跳海那一刻就跟他恩断义绝了不是吗？

可是……

心里怎么会这么难受，像是有把锋利的子硬生生地划入她的口，将她掩藏多年的秘密，一一摊开来，每一个秘密都布满伤痕，鲜血淋漓。

边习军将她的每一个变化都看在眼里，他已了然于心。

他笑了笑，带着嘲弄的味道：“你可以反悔的，昭阳不是讲了，你永远是他的妻子，既然你心里也有他，那么我想，我或许可以成全你们。”

见她不回应，他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看你的样子，大概嫁给我也不是真心的，”不自觉的，他说了违心的话，但此刻他只有满腔的怒气，有谁会在气头上顾及别人的感受呢，“何苦呢，素素，你们已经见了面，却不跟他相认，难道是想报复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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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不小心踩上了一块碎石，脚下失重，黄素素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刺啦一声，大红礼服被扯开了一道口子。

膝盖触地，破了皮，白皙的肌肤染上了斑斑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边习军上前一步。

黄素素抬手阻止：“不要过来，……”

她因为狈不堪而面泛红，眼眶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

多长时间没有过泪了，她不记得，只是口太沉闷了，泪水抑制不住地淌。

“边习军，我黄素素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报复谁，从我改名换姓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于素心了。喜欢他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全都过去了，不是吗？”

她哽咽的声音里，透着一抹薄凉：“你要是觉得我们不合适，直说就是，你要是怀疑我对你不真，大不了散了就是，我黄素素虽然不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我知道，我不会辜负对我好的人，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讲那么难听的话？

边习军身子僵硬，他从未想过要与她分开，从来没有。

轻叹一声，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紧紧拥入怀中。

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喑哑：“素素，是我不好，我不该讲那些混账话，是我脑子糊涂了。”

“你……”黄素素双眼通红，想说的话全都被压在了喉头里。

算了，这样也好，他不再追究，她也不再纠结，那个人就当他从未存在好了。

边习军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在轻轻颤抖，他心里满满都是愧疚，气恼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刺激她的话。

牵起她的手，他轻声说：“我们回去吧，孩子们会担心的。”

黄素素怔了片刻，点头。

这么一闹，秦衍那个小傻瓜不胡乱想才怪，想打个电话，才意识到自己手机钱b什么的全都不在身上。

边习军打理好她的乱发，安w她道：“你不用担心，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没回去，他们自然也回家了。”

“习军，我……”她言又止。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他盯着她泛红的眼睛，艰涩地开口，“昭阳那边你不用管，我会好好理，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跟他见面。”

“……好。”

二十多年了，过去的也该让它过去，她一直告诉自己，万事都要向前看，那么自然，该理的也都得理。

雨渐渐地下大了，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宋千致开着车，眼神不住地打量四周，心里始终不踏实，好像一艘漂浮在海上的船，一秒钟没有靠岸，就一秒钟不能安心。

他迫切地想要马上看到她，心里怒气也渐渐地生了出来，若是是这个丫头自己一声不吭跑掉的，那他一定会打断她的双，让她哪里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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