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陛下！”端木佑从前殿内走了出来∷多的地方流言蜚语传的极快，端木佑坐在御辇上，听见了细碎的议论声。

“你们说，大皇妃怎会大半夜的和白将军在一起？”

“是啊，听说还一起掉进湖里了？”

“你们听人说了吗？大皇妃始乱终弃，嫁给了大皇子，白将军一时气不过才拖着大皇妃一道赴死的！”

“我倒是听说啊，这二人之间的情谊从没断过，又奈何不得皇家威仪，只能双双殉情。”

“白将军不是和晋王殿下有那关系吗？”

“我看啊，那都是幌子，什么不近女色，不过是白将军心里一直有旁人，容不下任何人罢了。”

“这都什么混账话啊。”伯庸气不过，想要上前教训这几个嚼舌根的宫人宫婢。

“让他们去说吧。”端木佑道。

“陛下，这般荒唐话传出去可是要给皇家丢脸的啊。”

“这些话，怕是皇后和皇祖母更是听不下去，朕又何必去管这些流言蜚语呢？”端木佑笑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是好还要朕来管，那还要皇后有何用。”

“你！”冯皇后站在前殿内，虽然气的面红耳赤，但还是算得上是没有失态，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出身，坐立言行都是显出“得体”二字，“你连你自己妻子都管不住吗？”冯季宇是舅舅也是外臣，坐在一旁不好随意置喙皇家的事。

端木秉煜年有二十，还像是个孩子一般被母亲教训，四下里都是宫婢和宫人，着实让端木秉煜觉得没面子。

冯季宇识趣，挥了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

“母后，兴许是误会，婉婉不是那般不知羞耻的女子。”

“她还不知羞耻，你可还记得你们二人是怎么成亲的吗？”魏婉婉在冯皇后心里早就是个不知检点之人，遑论今日之事闹的满宫皆知，即便是魏婉婉和白沐辰之间是干干净净的，也耐不住旁人的风言风语，更耐不住她这一宫之主的颜面。

“母后，今日之事都是因为婉婉的癔症所起，母后可听不得旁人的闲话啊。”

“本宫可以不信，这满宫众人呢？”

“母后，谣言止于智者……”

“你也知道这句话！”冯皇后怒气更重了，“这满宫上下，有几个智者？你让旁人如何看你？”冯皇后拂袖道，“早知道，本宫当初就不该答应这婚事。”

前殿内的宫人和宫婢都被遣走了，魏婉婉进门之时无人通报，以至于这席话正巧被魏婉婉听见了。

魏婉婉换了一身庄重的衣裳，盘好了整齐的发髻，一身打扮却不如往日里那不般招摇过市，眉目低垂，这是冯皇后第一次见如此端庄大气的魏婉婉。

“儿臣，见过母后。”魏婉婉抬手覆掌，额间抵在手背上，弯腰俯首行了大礼，上次这般行礼之时，是在魏婉婉嫁入皇室那日。

“你不在屋里好生修养，怎么又跑出来了。”冯皇后道。

“婉婉你快回去，这里有我。”端木秉煜说。

魏婉婉直起了腰，转过头斜视着端木秉煜，眼神黯然失色，仿佛眼前之人便是如陌生人一般：“母后明鉴，儿臣今日落水乃是白将军所救，仅此而已。”

端木渊的殿外掷进来一个包着纸的石子‰光拆了纸，递给端木渊。端木渊双肘撑在矮桌上，双手捏着纸张的边缘，一脸戏谑地说：“原来是拂梦散……怪不得。”纸张上是阿念的字迹。

“殿下何为拂梦散？”齐光问。

“蜀地以南有蛊师，其人擅制蛊，蛊之繁如星芒。拂梦散其实就是一种蛊罢了，中了这蛊毒之人先是梦魇不断，越是挂念的事物越是会出现在梦境里，然后便神志错乱分不清虚世与现世，最后啊，人就疯魔了。”

“您是说大皇妃中了拂梦散？”

“是啊，拂梦散原来常和衍魂术一起使用♀么说好了，齐光若是你中了蛊，又有人对你施了衍魂术，告诉你我是你的死敌，此后啊，你便会将我视作心底里的执念，与我不死不休。”

“这都是什么啊，殿下，齐光在蜀地怎么从未听过这事。”

“你何曾有好好看完一本书，”

齐光抓耳挠腮的笑了起来：“齐光哪里有殿下这般的学识啊。”

“这本就是稀罕玩意儿，你不知道此事也在情理之中。”说着，端木渊将纸扔进了还没熄火的炭盆里，“不过，这魏婉婉可不需要衍魂术，这白沐辰在她心里啊怕是早就死上千百回了。”端木渊最是明白何为丧亲之痛了，“冯季宇真是厉害啊，在魏婉婉蛊毒发作之时将白沐辰带到她面前，这不是明摆着想借刀杀人吗？”

炭火明明已经快要熄灭了，可遇到了白纸立刻便窜出了火焰，包围着白纸将其燃为灰烬，端木渊叹道，“哼，星火燎原啊。”对于魏婉婉这般的弱女子来说，但凡有一点能为家人报仇的消，她都会试一上试。

“殿下，齐光不懂，大皇妃还有孩子，您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把事做绝？”

端木渊轻笑，没有回答齐光的问题。

前殿外十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正好撞见从殿内走出来的端木秉煜：“十二，你急急忙忙地做什么？”端木秉煜被魏婉婉从殿内赶出来，自然是一脸的不悦。

“大皇子，小姐呢？”

“在里面和舅舅说话呢°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这么着急。”

“小姐……”说着十二便往前殿的大门跑去，十二跑得太快，端木秉煜直看见十二一连摔了好几个跟头。

“这丫头。”

“大皇妃可想明白了？万一事情败露，刺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殿内，唯独只有冯季宇和魏婉婉二人了。

魏宵出殡那日，冯季宇说：大皇妃日后若是有用的上老臣的地方尽管说便是。

如今想来竟是这个意思。

“舅舅做事向来周全，若是没有万全之策不会贸然行事。”魏婉婉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冯季宇只是需要在事情败露之后，找个人顶罪罢了。“婉婉只想知道，白沐辰是不是必死无疑？”

“仅靠大皇妃一人之力，自然奈何不了白沐辰，可这次，任他三头六臂都逃不过。”冯季宇老奸巨猾地笑了起来，“大皇妃要明白，老臣可是听大皇妃的话行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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