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露馅(上)

作品:《立于皇穹之下

端木渊一直没敢告诉梁姨,自己在角斗场被倒下的旗杆砸中』连几日都是胸口疼痛难忍,每走几步便会出一身冷汗,初春里的寒风一吹冷的刺骨,若不是有点习武的底子在,早就站不起来了。

宫内长街处,关晏和端木明初见着摇摇晃晃的端木渊从远处走来。端木明初远看着端木渊的身影道:“那不是七叔吗?”

说着端木明初上前扶住了端木渊:“七叔这是怎么了?”双手触碰到端木渊的手臂时,端木明初便觉得哪里不对劲。端木渊的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熏香味,王公贵胄用香料熏煮衣裳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今日端木明初已经是第二次闻到熏香的味道了∠一个人,平日里也是不趁熏香的。

“七叔这是……”

端木明初抬起眼眸虚弱的说:“我头疼,没力气。”

端木明初摸了摸端木渊的额头说:“七叔怎么烧的那么厉害,车夫呢?车夫呢?”端木明初急切的唤着车夫□府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端木明初扶着端木渊往马车方向走去∠车之时,端木明初故意掐了一下端木渊的肩膀。肩头的锥心之痛,端木渊不能表露出丝毫,连蹙眉都不可以。

“快,送七叔回府。”

“是。”车夫驾着马车往宫门口而去。

端木明初望着逐渐走远的马车,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刚才三皇子还愁眉苦脸的,怎么一下子就换了一张脸。”关晏对这个喜欢变脸的少年着实好奇。

端木渊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因为,今日明初又遇见了一件好事啊。”

“铛殿下?”

“关大人有所不知∫刚才在上乾殿扶了白将军一把,闻到了他身上的薄荷香薰。刚才又在七叔身上也闻到了香薰味。”

“这京都城里的文人雅士用香料熏衣裳不是陈吗?”

“可这两人,一个是军人一个是傻子,他们会有这种习惯与趣好吗?”

“三皇子此言何意?”

“其实今日在上乾殿内,白将军和九叔都没有提及一个人。”

“何人如此神秘,让白将军和晋王殿下都闭口不谈?”

“前几日在黑市之时,白将军身边还有一个人带着兽纹面具的陌生男子,此人和刺杀狗爷的人是一伙的。”

“此人有何铛殿下有什么关系?”

“关系倒是没有,怕就怕那个人就是七叔。”端木明初勾起嘴角,“当日白将军和这名男子为了见到狗爷,在黑市的角斗场上合力杀了一条帝鳄,那条帝鳄的鲜血腥臭无比,所以白将军才会用香料熏衣裳,以此遮盖那畜生的鲜血味。今日,这二人竟不约而同的都用了香料。”

“三皇子的意思是,铛殿下那日也在黑市。”

“**不离十了,那名男子肩头中了暗器,我刚才捏了一下他的肩膀,摸着了他肩头的纱布∫这七叔啊真是能忍,哪里是个傻子啊。”

“如此说来的确意外的收获啊。”

“关大人,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在暗中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人。狐狸尾巴嘛……早晚是要露出来的。”

铛府的马车挖了宫门口的转角处,穆宁一脸不耐烦的说:“你怎么那么慢?”

“别废话,上车。”车里人的声音比穆宁还要不耐烦。

穆宁听着这口气便知道出了事,一掀开车帘便看见端木渊扶着车窗,唇如色苍白,肩上的伤口已经渗出一层淡红色的鲜血:“这是怎么了?”

马车一路颠簸,端木渊也跟着晃动¢弱的涅像是随风飘摇的浮萍一般:“你说话啊,你这是怎么了?”穆宁急的不知所措。

“明初这臭小子下手真狠,伤口活生生被他掐的又裂开了。”端木渊说。

“他怎么知道你肩上有伤?”

“他怕是知道我就是在黑市里的白衣人了。”端木渊强撑着自己的神智,用袖口擦去了从额间流淌至下颚的汗珠′口上散发出的味道,让端木渊忽然意识到是哪里漏了陷:“糟了,早上出门前梁姨给我拿的衣裳熏了香,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熏香有何奇怪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想这个做什么?”

“熏香是为了遮盖帝鳄的血气味,这气味非要用香料才能盖住。白沐辰身上一定也有,两个平日里不用香料的人,怎么会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日做了同样的事!”端木渊说着,用拳头锤了一下马车的内壁,“是我疏忽了,被这兔崽子抓了把柄。”

“这小子的心思比他老子的还要重。”穆宁道,“我看,你们皇家的阴诡心思简直是青出蓝胜于蓝。”

“别说风凉话了,赶快回府,我撑不住了。”

铛府里难得有如此亮堂的时候。端木渊一连几日病情反复,明眼人都看的出,端木渊哪里是受了皮外伤那么简单≯看着端木渊睡下了,梁夫人总算松了口气。

“梁姨,这里我来吧。”穆宁说着扣灭了几盏灯,“您也忙了一天了。”

“穆宁公子,您和奴婢能不能说句实话,殿下平日里身强体壮的,区区发烧怎么会反复了好几日还不好。”梁夫人焦急的看着穆宁说。

“他如今已经睡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穆宁公子,您要急死奴婢啊,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这样?您就同我说句实话吧。”

“他……”穆宁也不知道怎么告知眼前这个百般焦急的老人家。

“齐光送走的游方郎中尚未走远,您不说,奴婢去问那郎中去。”说着梁夫人就要往外走。

“别别别……”穆宁赶紧拦住梁夫人,这话要是从大夫嘴里说出来,怕是会让梁姨更着急。

“他,他受了内伤,所以这几日病情才会反复的。”

“啊!什么时候的事?”梁夫人大惊失色,端木渊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都视如己出≡己的孩子受了伤,做母亲的自然是急得不得安宁。

“就是在黑市的时候,为了斩杀一条帝鳄,一不小心受伤的。”

“殿下是疯了不成,那帝鳄是多么凶险的东西,他去招惹那畜生做什么啊。”

“梁姨,您就别问那么多了。”

“是不是为了白府的那个白沐辰!”梁夫人心里急的发慌,见穆宁不说话更是笃信,“殿下肩上的伤也是因为那个小妮子!这白沐辰简直就是个祸水。”

“梁姨……”

“我便知道是这样,她爹不是个东西,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尽是给殿下添乱。白家没一个好东西。”说着梁姨便哭了起来。

穆宁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为何端木渊如今会躺在榻上高烧不退,不就是因为四个字吗:关心则乱÷宁最怕的便是端木渊他动了情,对白沐辰用了心思,东窗事发的那一日,白沐辰会怎么看他啊,到时候端木渊又该如何自处◆端木渊真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白沐辰那里,这明摆着是在走一条不归路……

化雪之时,京都城里里外外的石板路都被雪水浸透成深灰色。道路上未融的积雪被踩上一个个脚印,黑白混淆;水洼中的京都城亦是上下颠倒,本末倒置。大理寺的殓房之中一具具尸首皆被盖上了白布。白沐辰站在叶廷的尸首前出神,即是想着还能从叶廷身上找到什么线索能证明白沐玄的清白,亦是反复思量着叶廷死前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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