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难以承受的真相（下）
作品:《立于皇穹之下》“杀了皇兄容易，可是谁来给舅舅和母后正名，他们一日没有皇兄亲口确认不是乱臣贼子，臣弟就一日要背负着逆贼之后的名声。”端木渊眼眶通红，字字铿锵，语气愈发急促“杀了皇兄也洗不清张家的耻辱。”端木渊哑然失声，匍匐于地面上，“臣弟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更是懂得胜者为王的道理。臣弟在皇兄眼里不过是蝼蚁，可是臣弟不甘心，不甘心舅舅一家就此背上逆贼之名，不入宗祠成为孤魂野鬼。臣弟只求皇兄为舅舅正名，不要枉了舅舅一声忠义的名声啊。”端木渊卑微至极，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拉着端木佑的衣摆和鞋靴道，“皇兄心里明明知道，舅舅没有谋反，没有谋反的！”沦落到匍匐央求于自己的仇人，这场兄弟间的袒露心声好戏，端木渊排演了好久。
“你当真如此想？”端木佑的声音从高处传来。端木佑只想到眼前之人从小就有一身傲骨，凡是自心里所坚守的东西绝对不会退让半分，十五年的折磨足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却没有想到，端木渊的确是变了‘五年来，端木渊早就变成了一个暴戾恣睢的穷凶极恶之徒，心里除了仇恨早就没有坚守的东西了。
“只要皇兄愿意为张家平凡，您要臣弟做什么都可以，这条命您也可拿去。”
端木佑往后退了一步，缓缓蹲下抬起端木佑的脸：“你舅舅一家不是逆贼，谁是？这弑君的名声总要有人来担，不然父皇就白死了啊，你母后也白死了啊》书上怎么写，朕错杀忠良∞替你为张家正名，朕能得到什么好处？”端木佑贴在端木渊耳边轻声道，“你自己的仇，你要自己报啊。”
端木渊收拾起自己的哭腔，磕头道：“求皇兄指一条明路◇皇兄指一条明路啊……”
“好，既然如此，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就推心置腹的说几句。宫变那日，父皇的羽林卫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你知道为何？”
“臣弟不知。”
“因为，白丞相白荣叫走了当时羽林卫统领叶春实，并且警告林铮不要多管闲事。”端木佑笑里藏刀，“你又可知，当年定下你舅父罪名、模仿你舅父字即的谋逆信件又是出自谁之手？”
“臣弟不知。”
“亦是白荣啊。”端木佑阴冷的笑着，“那封模仿你舅父字迹，请程石清出兵参与谋逆的信件，是白荣亲手写的。”
“白荣……”端木渊重复着这两个字。
“那信当年是白荣亲手递到这上乾殿上来的∨蔺然、白荣、程石清三人当年可是同窗挚友啊。”
叶廷曾说过：白荣是一个踩着自己门生和兄弟的尸体才爬上来的人……
端木渊想到这里，额头不由紧贴在上乾殿的地面上，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在地上，他不敢听见亦是不想听见这句话，与大殿之上的嘶吼，痛彻心扉，灼心之痛只有承受过的人才知道是什么滋味。端木佑得意的笑着◆下端木渊的一条命不过就是消有一日，借他的手替自己铲除白家这颗毒瘤，这局早在十五年前就布下了≤一句话震摄羽林卫之人端木佑怎么能留？
“你自己的仇，你要自己报你明白吗？”
“臣弟明白。”
“谁，是逆贼你可知道了？”
“是……臣弟知道了。”
“天琼台祭台倒塌，你也是受害者。借着这次的疯言疯语，你自己好好查查∞会给白将军派个差事，让他自今日起做你的护卫，随侍左右°们二人一起查清此事。”端木渊几乎是在顷刻间听出了端木佑的意思■了恶事的人最怕人报复，铛要查贪墨一事，白荣怎会袖手旁观坐以待毙←要的不是白家死就是自己亡，两者之间只能活一个，又或者是两败俱伤。
“机会，朕给你了≤不能自己把握全靠你自己，拉白家下马或者你被白家除掉°自己选吧。”
“是，臣弟遵旨。”
殿门一开，黑压压的上乾殿照进来了一束光◆光刺入双目，也扎进了胸膛里。端木渊晃着神，脚下一空跌了下去。
“殿下小心。”守在殿门外的伯庸上前扶起如行尸走肉般的端木渊，“殿下留神脚下啊。”
“多谢伯庸公公。”端木渊撑着伯庸的手臂站了起来。
“要不要老奴差人送您回府？”
“不用了，本王……我想自己走走。”端木渊松开了手一步一步离开。进入这殿门之时，端木渊步伐稳健，心中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甚至连把命留在上乾殿的准备都做好了←曾想到过，端木佑会让他对付白家，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让他对白家下手的原委，他竟不能拒绝半分。端木渊被人算计了，这盘局从十五年前就布下了。就和当年端木佑逼着自己接受父母双亡的事实一样，如今端木佑也逼着他接受白家是自己的仇敌。
只是帮凶，端木渊尚且可以说服自己放过白荣一条性命，而今白荣却是陷害张家的主谋，端木渊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上乾殿，离开皇宫。端木渊的脑海里皆是白沐辰憎恨、厌恶自己的脸』遍遍想着，端木渊逼迫自己尽快接受这个事实，逼迫自己不要再想起白沐辰的样子〗是着急，眼前的烙印就越是深。
十五元宵灯会初见，那个一身白衣的姑娘出尘脱俗。不矫揉造作坦然于世≠见是在皇宫之中，女扮男装英气始然，对人待物皆是大方↓见于东门大街之上，离去时回头所见之人，眉宇微蹙眼神哀而不伤。
瀛洲岛上一曲华舞赢得满堂喝彩，角斗场上一刀毙命杀伐果断□府里披头散发胆颤心惊。别院之中一身白衣凭栏抚雪。白沐辰的每一个涅他都记得清楚。
真的是痴傻之人该有多好，什么都记不得该有多好？端木渊苦笑着反问自己←与白沐辰之间注定是如此可笑的关系。
白府别院的墙头上趴着一个人影，那人鬼鬼祟祟的往白沐辰屋里看—是往日里早就翻墙而进，冲到院子里去了。
端木嗣见着红烛从屋里出来便缩回了脑袋，只留下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别院里的阁楼看：“啊！”端木嗣的腿被一颗石子有力的击中，一手趴着墙头，一手捂着大腿叫唤，“谁！敢偷袭本王！”端木嗣回过头，墙角下白沐辰正抛着石子，“阿辰！”端木嗣像是兔子见着胡萝卜一样，蹦圩磐染统足宄蕉ァ?
“怎么，就许你偷看，不许我偷袭啊。”白沐辰抬起下颚道，“白府有门你不走，你非要翻我这院墙，你自己看看我这院墙上的砖瓦都被你蹭碎了多少。”
“你总算愿意同我说话了。”端木嗣委屈巴巴地说，“你到底是为何不愿理我，自那日师傅府里回来你就不愿和我说话了。”
白沐辰想起这事就来气：“我看你杏仁酪吃的挺开心的，莫不如进府我让我二姐再给你做一份？”
“真的吗？我还真是挺喜欢……”端木嗣话还没说完，白沐辰脸色都变了，“真的挺好吃的。”
“是啊，我二姐一口一口的喂给晋王殿下吃的，能不好吃吗？”白沐辰勾起嘴角笑着说，“我二姐如今想着法子相见晋王殿下呢。”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端木嗣恍然大悟，高兴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那日真是觉得好久没尝到熟悉的味道了，见你二姐的手艺是真的好，一时吃的高兴，得意忘形了。”
“端木嗣你真当我是男人了不是。”白沐辰踹了端木嗣一脚，“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二姐喜欢你，你就不能避着她点吗，你不知道我见不得你和别的姑娘亲近啊！白沐辰想说来着，可这话到了嘴边觉得太过矫情，硬生生的是憋了回去，“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真是那日馋嘴，不是为了别的。”端木嗣拉着白沐辰的衣衫左右晃着求饶，“阿辰辰，小辰辰别气了好不好。”
白沐辰弹了一下端木嗣的脑门：“再有下次，我就真的不理你了，这辈子都别指望我理你了。”
“阿辰最好了！”端木嗣一把抱住白沐辰，一阵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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