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候车室里的老爷爷

作品:《阴灵缘

“为什么啊”我问。[燃^文^书库][].[774][b].[]继续对神灵位做深入研究。

“不要再看了,乖,出去吧,吃饭了。”外婆伸手来捂我的眼睛,可是我比她高些,仍然能在她的指缝里看见神龛。

突然,我发现在所有塑像的最后,站着一个很格格不入的雕像。那是一个眉目清俊的男子,穿着一身明黄朝服,头上戴着墨玉冠,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满脸威严地静立着。

“爻儿,”待我想细看时,外婆突然打了我一下,“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我挠挠头,听外婆这话,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当时也没多想,便跟着外婆出去了。只不过我认真记下了那把长剑的模样,还有剑的主人。因为那人的气质实在太像石三生了,还有那把石三生力挽狂澜的黑色长剑。

会是石三生的塑像么他怎么会有一樽神灵的塑像安置在外婆的团口里是以前就有的,还是近期才制成的

我回屋把长剑画了出来,找安晨帮忙,让他跑到镇子上去上网查了查。他回来告诉我,那剑的名字叫湛卢,是越王允常命欧治子在公元前496年铸成的。乃春秋时期的五大盖世名剑之首,可预示天下大势。

“这湛卢剑传得可神奇了,就跟能算命一样,得之就可得天下。”安晨拿着我画的剑的稿纸夸赞,“这就是一把帝王之剑呐诶,对了小猪,你从哪里看到它的”

“额我我,”我望了一眼石三生,道,“梦我是做梦梦到的,嘿嘿”

“哦。”安晨貌似有些失落,往屋外走了几步,又转身来问我,“看在我这个勤奋的份上,那这张剑图”

“拿去吧。”

我挥挥手,送走了安晨。

湛卢,湛卢突地觉得好像听谁说起过这个名字,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窝在石三生怀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天大亮了,我精神大好,自言自语地跟石三生说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醒过来,我还要很多东西不会,等着他来教呢。

正絮叨着,外婆就来隔门唤我,说那大婶打电话来,哭囔着求我到她家去一趟,她儿子昨晚说了一整夜的胡话,今天早上直接没醒,叫也叫不醒。

我看一眼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正常人都该醒了。没有办法,同石三生又说了会儿悄悄话,让二殿留下来照顾着,我就带着七凤去了大婶家。

我画了个古稀婆婆妆,再把外婆的唐装套上,很像那么回事。事先我告知过七凤,等会儿我少说话,有什么问题就让她问,我怕暴露了年龄,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想,大概以后都要以石婆婆这个称谓自居了。看来这一切还真的是早有定数。

到达大婶家的时候,亮伢的女朋友正亲热地替亮伢擦脸,我们就回避了一下。

大婶家住在新堤的一个小区里,装修比较考究,算得上是小康之家。在堂屋里坐着,大婶告诉我,她儿子每个月都会到湖北各村镇去开演唱会,有时候还有签名会等。总的来说,他是一名乡村歌手,只是现在还没有成名。看得出来大婶在讲他儿子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带着一种吹嘘的口吻。

乡里现在大部分的青年劳力都外出工作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孩子,喜欢音乐的不多。所以我推断,他儿子的追捧者不会很多。不过青年人嘛,有梦想终归是极好的。母亲眼里的儿子,自然是最优秀的。所以我很理解大婶谈起亮伢的心情。

我刚才略看了眼亮伢身体,发现他的魂魄都还在,却似乎又多了几魂几魄。也就是说现在有鬼缠着他。我没说,怕把亮伢的母亲给吓着。

忘了说,亮伢没有爸爸。他爸在他十岁的时候因为车祸去逝了,也就是已经死了整整十二年了。

我握着手里那张半旧的火车票,猜测这次亮伢出事的起因和解决的方法。这是一趟武汉到长沙的车次,硬座。看不出跟别的火车票有什么不同。

正跟七凤商量要不要打电话给外婆,问石三生醒了没时,亮伢的女朋友出来了,说她知道一些事情,可能与亮伢的昏迷有关。

起初我进屋时,只粗粗看了一下那女孩子,现在仔细一看披肩碎发,长得没甚特点,不好看也不丑,顶多算是清秀。不知道这样普通的女孩子怎么会成为了亮伢这位歌手的女朋友。

她叫艳儿,她告诉我,关于这张火车票,她是知道的。当时亮伢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跟她讲过一遍,但是由于大家都没有往灵异这方面想,就没有过多再意。现在我们来了,她才想起有这么一出。

我现在结合鬼神一说,和娟儿提供的信息,脑海中基本得出这样一个片段来。

三个月前,亮伢对娟儿说不想再这样在乡下唱下去了,他要去北京,闯出一片天地来。娟儿就劝他不要北漂,那样太辛苦,并且还不知道有没有出头之日。他母亲一个人在家里孤苦伶仃没人照顾,要是亮伢走了,母亲该怎么办

可是亮伢很坚决,也想混出一个名堂来,让艳儿和母亲能享享福。母亲今年已经50多了,也没多少年可等了。于是,他俩最后再商议一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去一趟湖南凤凰。一来离家不算太远,二来也可以试一试去异地唱歌,亮伢到底行不行。因为亮伢他们唱的是古风歌曲,所以凤凰古城也算是合适。

当天晚上就收拾了行装,把整个乐队的孩子们都叫到了一起,其实总共才七个人。艳儿没去,留下来照顾亮伢的母亲。

到达火车站的时候,亮伢的其他同伴都去了洗手间,留亮伢一个人在候车室里。他远远就看见一个七旬左右身穿黑色棉袄的老爷爷,正坐在距离大厅数十米远的一个角落里,呜咽哭泣着。亮伢是个热心肠,无法忍受一个老人家孤独哭泣,于是他走过去,问那老爷爷遇到什么困难了,让他这样难过

起初,那老爷爷一直没回答亮伢的话,也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他也觉得有些尴尬,安慰了几句后,想转身走掉,那老爷爷却说话了:“儿子”

短短两个字,敲击了亮伢的心脏。他十岁丧父至今,对于父亲的记忆早已模糊不堪,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名字:陈雨。家里甚至连父亲的遗照都没有一张。

再次回头的时候,亮伢发现那个老爷爷双手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亮伢。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真的很想问亮伢一句,这么诡异的老爷爷,他难道就没有想过是一个鬼么要不然人朝涌动的候车室,为何没有安保人员前来慰问

当时的亮伢就一直追问这个老爷爷为什么哭泣在这里干什么老爷爷就说他的儿子快要死了,他要回家,但是没有钱,买不了票。

亮伢从小失去父亲,此刻非常能理解老爷爷失去亲人的痛苦,心肠一软,决定给老爷爷买一张车票。这才有了这张武汉到长沙的车票。

由于老爷爷一个人坐车不太安全,亮伢因此也买了一张到长沙的票,决定先送老爷爷回家,自己再从长沙转车去凤凰。可亮伢的其他同伴却很不理解亮伢的所为,认为亮伢是有了新的渠道,却不愿意跟他们分享,想自己一个人唱火。

亮伢与他们几人小吵了一架后,不欢而散。带着老爷爷踏上了去长沙的路,而他的同伴先一步去了凤凰。

现在看来,亮伢那趟凤凰之旅非但没有去成,反正招了鬼。而亮伢的其他同伴却在凤凰那边唱得小有名气。因为我听过他们这支古风乐队,却从来没有听过亮伢的名字。真是天意弄人。

武汉到长沙的车是夜里发车的,为了照顾老爷爷,亮伢一直站着,把两张连票的座位让给老爷爷半躺着。

车厢里人很少,过了好几个小站后,仍是没有人来他们所在的这节车厢内,所以亮伢就坐到旁边隔了一个走道的座位上。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到了半夜,他觉得有些冷,就想问看看老爷爷冷不冷,把包里的衣服给他搭上一件。

可是,当亮伢在起身望老爷爷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老爷爷正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佝偻着身子,直直地盯着亮伢看。亮伢觉得这一幕非常的怪异,但是依然没有想到这个老爷爷会不会是鬼,就赶紧站起来问老爷爷站着很危险,干嘛不躺下来睡觉

谁知道老爷爷望了亮伢半晌,原来木讷讷的表情开始变成了抽泣,紧接着像蜡烛融化了一样,开始变形。

亮伢一下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顺手抓起自己的背包挡在了身前。心里这才反应过来这老爷爷可能根本就不是人,于是犹豫着要不要跑掉,怎样才能跑掉。

四下看了几眼,又回过头来时,发现老爷爷刚才站着的位置空空荡荡。

亮伢浑身打了个抖儿,当下就双手撑地爬了起来,把包一拧,准备就在下一站下了得了。然而就在他绕过座位飞奔出几步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的后脑勺传了过来:“你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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