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在耶鲁大学上课的第三周遇到了一个让他头疼的女孩，那个重生后改名字为霓鸥的王茜筎，她甚至连血统都改了，她和张一的孽缘还没有终了。

阳光明媚的校园，中午，草坪上，张一捧着一本书在坐在草地上低头看书，一个女孩子向他走来。

“嗨！好久不见！”她向张一打着招呼。

张一猛一抬头，以为是她认错人了。张一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读书。

“不认识了吗？我是霓鸥。”她自我介绍。

张一再次抬头，阳光刺眼，他眯缝起眼睛，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你好！”

霓鸥就是为了张一才报考的本校。她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张一的一举一动。为了接近张一，她煞费周折。

如今的霓鸥样貌略显成熟，和之前那个高中生霓鸥相去甚远。张一一直盯着她看，想找回记忆里她的模样。

霓鸥被张一这样盯着，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她微笑着，因为太瘦的缘故，脸上的皱纹形成一条条细线，交织着。

“真的不认识我了？还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霓鸥一张嘴说话，脸上交织着的细线变换着角度，更衬托出她的枯瘦如柴的脸庞骨架。

“是的，你就是霓鸥，那个住在王茜筎出租屋的重生女孩？”张一假装很惊讶，但表情淡然。

“为了到这个学校上学，我大费周折，这你很难想象吧？”

“我能想象出来，能到这个学校来的学生都不容易，天才除外。”

“在我心里，你就是天才，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吧？”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更不是什么天才，我是一个及其普通的人。”张一尽量搜肠刮肚找到一些诋毁自己的语言，只是苦于词穷。

“我不这么认为，在我心里，你是完美的。”霓鸥似乎一往情深。

“你知道我的处境吗？”张一想说他已经有了爱人，甚至连孩子都有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只是想象？我无法找到你的替代品。”霓鸥似乎不在乎用词，她没有想到张一竟然如此无情，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张一站起身要离开，霓鸥追了过去，“你真的不在乎我，可我在乎你，你给我一次机会行吗？如果大学四年我依然说服不了你，我会主动退出。”

“四年？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要纠缠他四年？”张一绝望地想，“为什么？如果你愿意，你就去过你自己的四年吧。”

霓鸥依然一副认真的样子，有点恬不知耻的表情。

张一漠然，只愣愣地看了她几秒钟，选择了迅速离开。

张一总爱犯桃花，这一点，也是最不让陈宸省心的地方。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张一本身长得不帅，可他哪里吸引了异性，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把那个地方丑化一下。

张一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发愣。满脑子都是那个王茜筎，那个霓鸥，搅乱了他平静的心情。

张一不敢再到外面他喜欢的草坪看书了。没有课的时候，他一个人窝在寝室里，学习。他的心境也没有那么平静了，总是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霓鸥那张带着些许皱纹的脸。

由于张一的疏忽，他忘记了周末去见笑笑。陈宸打来电话，说务必让他马上回去。

张一忘记了自己是个有责任的男人。家庭，那个表面虚无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家庭，怎么可以缺了他的参与与呵护。

张一失魂落魄地回到笑笑的出租屋。笑笑已经哭累了，刚睡着。

“她一直哭着说要见你。”陈宸说，“她会数数，她说今天是周末，你一定会来看她，结果一直等不到你，就哭个不停，我才迫不得已给你打电话。”

“是我忘记了，刚开学，学校事情太多，杂乱得很。”张一强词夺理。

“怎么会呢？我也刚开学，没什么事啊？”

“不一样的大学，学校的各项管理自然是不同的。”张一还在强词夺理。

这个时候的张一，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陈宸想，她又不知如何去探他的口风。

“问了也是白问，现在鞭长莫及啊。还是不要问了，让他自生自灭吧。”陈宸想，“但每周回来一次，这个张一必须做到。”

笑笑很快醒来。她是听到张一的说话声醒来的。

笑笑一头扎进张一的怀抱。徐媛再次看张一和笑笑，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一大一小。这样的问题都是明摆着的，她是在为张一看孩子，他应该给她回报。

“你看什么呢？阿姨。”张一被徐媛看得实在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笑笑长得越来越像你。”徐媛终于说出口。

“怎么会呢？我们不是父女。也许将来我们会做父女。”张一不无严肃地说道，他说完，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陈宸。

“将来你是要做笑笑的父亲，不做也不行啊，你看笑笑现在就这么依赖你，等她长大了，你还逃得了吗？”陈宸半开玩笑说。

“我的责任，为什么要逃？”张一说，“要逃的是你吧。”

张一又把矛头指向了陈宸。

“你们俩谁也别想逃，笑笑就是要赖上你们。”徐媛在一旁很高兴地说。

一家人其乐融融。张一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此刻，笑笑在他的怀里咿咿呀呀学语似的一边听大人说话，一边插嘴。

张一的目光落在陈宸的脸上突然不动了，他在仔细地审视眼前这个女孩，怎么看她都不像一个孩子的母亲，脸色红晕，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笑为什么没有遗传一点她的基因呢？哪怕一点也好，他想。可他不知道笑笑完全遗传了他的基因，这一点，真是当局者迷，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张一在陪伴笑笑的时间真是太少了，只一顿饭的功夫，他就要赶回学校。笑笑送他离开时没有哭，而是很高兴地和他说再见。只是张一的鼻子有点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回头，尽量不去看笑笑可爱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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