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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苗没有图楠想象中脆弱，白琮给她打完电话，发现她已经开始工作了。

实验进展现在对秧苗来说是重中之重，只要这个进度追上了，很多事也许就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钟黎让她来联络的那个手工艺大师向来都习惯自己亲自出去找原材料，也因此知道许多稀缺资源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实验所需的不仅仅是原材料，还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加工提纯，可惜这位师傅并不仅仅是接他们的委托，他自己平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正因为如此，进度才不会特别快，才需要秧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接下来几天白琮一直在派出所那边加班，到了周末也没时间陪她，秧苗能理解，但她自己没得选，不是她想加班就可以加快进度的，不过礼拜六这天刚好谢淼约她，她也就答应了。

“我才发现关老好可爱啊，”谢淼一见到她就开始叽叽喳喳个不停，“关椒图比较严格嘛，他一般管我们设计这一块，他自己啥都不会还特喜欢指点江山，其实到最后又还是按我们自己的意愿来了，但是这样很影响创作心情啊，然后关老就骂他，他们祖孙俩斗嘴可好玩儿了！”

秧苗这才想起来，上次托教授去帮忙约见面，最后没有见成，她自己忘了再去接着约，关老那边事情多，大概也没来得及顾上这件事，不过眼下要约他可就没这么麻烦了。

“你跟关老关系怎么样？”秧苗眨眨眼问。

“关系挺好啊，”谢淼是典型的乖小孩样貌，明明不胖，但脸上看着有肉，是长辈最喜欢的那种“有福气”的长相，她笑嘻嘻地说，“我嘴多甜啊，尤其旁边还有关椒图那家伙做衬托，简直是躺赢！”

看来她跟关家祖孙关系是真还挺不错的，秧苗有些好奇：“你们那个比赛最后就签了你一个？”

“没有啦，前三名都签约了，不过除了我之外另外两个都是男生，平时也不怎么去，就到期了交作品这样，不像我，经常往那儿跑，话说回来，我还真挺喜欢皮影戏的，不仅仅是给他们继续设计新的角色形象，对我自己的其他创作也有很大启发。”

关老早年间可不仅仅是表演皮影戏而已，他从设计到制作，各个方面都很擅长，只不过关椒图从小到大都对这门艺术非常抗拒，也就错过了最佳点拨他的阶段，现在想学，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更何况关老其实也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真的对这门艺术有多热爱，也是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天赋。

真吃这碗饭的人，还是得靠祖师爷赏饭吃。

对比起来，谢淼才是真的对这一行感兴趣且有天赋还肯努力的好苗子。

关老其实是有心栽培她的，谢淼也受抬举，他们这一批来写生的学生，都是马上就要毕业的，大多数人都已经联系好了公司去实习或者面试，一水儿都是往大城市发展，很少有人愿意来周市这样的小地方，而且现在接商业画稿，给畅销书甚至一些影视作品画同人作品，来钱快又容易出名，是大家普遍努力的方向和选择。

他也只是试着提出来，希望谢淼毕业之后直接来他们这里工作的，没想到谢淼居然一口就答应了，而且她还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关老，那我在这儿工作管吃不？管住不？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小年轻啊！我还得攒着钱买画具呢，好穷好穷的！”

相比较其他大公司的福利待遇，他们这儿确实不算最好的，也不是发展前景最好的，人家孩子只是提出这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关老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关椒图听完就皱起了眉头：“爷爷，我们没有员工宿舍，而且只对她一个人有这样的安排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其他人都是周市本地人，家就在这儿，有什么好不满的？”关老根本不觉得他提出来的问题算问题，“没有员工宿舍就更好办了，住咱们家就行。”

关椒图：“……”

“‘咱们家房子这么大，光我们祖孙俩住着，说话都能听见回声，多个人一起住也热闹。’”谢淼像模像样地学给秧苗听，“你是没看见关椒图当时的脸色，哈哈哈哈哈，他一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秧苗挺好奇的：“看来你和关老还挺投缘的，真打算去他们家住？”

“真打算啊，不花钱就能住这么大的房子，都是已经写进合同里的福利，就算哪一天他们觉得不方便了，也得另外给我安排住的地方，”谢淼看起来还真的挺知足，“这样多好啊，还能学东西。”

“我看出来了，”秧苗这下终于能够确定，“你就是喜欢皮影戏，所以才这么一步步让他们发现你的优势，紧接着来提条件的吧？你想住进他们家也根本不是为了省钱，就是为了多点机会跟关老学东西，对不对？”

女孩子在这方面总是格外敏感，谢淼这种小心思瞒得过老人家和钢铁直男，可瞒不过秧苗，当然她也没打算瞒着：“我这么好学，简直把握自己都给感动了，关椒图其实根本不喜欢皮影戏，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秧苗反倒替关椒图说了句话：“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再加上本身就没有天赋的话，强行去学就更加吃力了，他现在愿意回来努力学习将它发扬光大已经很不错了，你既然有天赋，现在又有机会，就好好学，说不定下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就是你呢。”

谢淼可没这么大野心：“他们家这是家族性质的传承，我顶多算拜师，真让我来接手是不可能的，我也没这么大抱负，先学着呗，走一步算一步。”

“家族的怎么了？”秧苗朝她眨眨眼，“你嫁进去，当他们家孙媳妇儿呗！”

谢淼义正言辞地摇头：“我怎么能是这种为了学手艺不惜牺牲**的人呢？！”

秧苗面无表情：“他们家那栋别墅可值钱了。”

谢淼立刻：“那为了家产我还是可以的！”

两个人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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