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问话的，在办正经事，这几天你没事就多陪陪你妈和舅舅们，别让他们太着急了。”白琮跨大步往外走，很快走到电梯口按下行键，“不用送了。”

“谁送你啊，我是要跟你一起回警局，”唐甜关键时刻小聪明不断，“你是怀疑我大姨给我妈下了安眠药？她是故意偷跑的？”

这会儿反应倒快，白琮也懒得拦着她，只是说：“你家里人对岳城人生地不熟的，担心你大姨母女俩，到时候再出点别的事就有你哭的，别给我们添麻烦。”

唐甜虽然明显对白琮有非分之想，但关键时刻还是不能这样掉链子，她看着白琮进电梯，最后喊了一句：“那你有消息千万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啊！”

白琮没回应这一句，很快开车把剩下的牛奶送去了鉴证科，鉴证科的同事加急把报告拿给他，证实了牛奶里确实有安眠药的成分，是处方药，药的剂量也不多，下手的人非常注意，看得出来不想伤害被下药的人。

秦惠兰一直以来都有失眠的毛病，也只有她能拿到处方药，既然她是有意给秦慧荣下的药，就证明她和肖雪的失踪是早有预谋，而这件事一定和三桩连环凶杀案有关，也就是说……秦惠兰和凶手之间一直有联系！

白琮把报告往彭林桌上一扔，就转身出门给他打电话：“头儿，报告放你桌上了，我申请调查当年被冤枉强奸的大学生近况资料。”

那头的彭林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抽风提出这个要求：“你是疯了吗？当年那个大学生本来就是被冤枉的，现在人家也刑满出狱了，我上哪去给你找他的近况资料？”

“秦惠兰的社交关系非常单一，除了秦家人之外和外人连沟通都困难，唯一一个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大学生，”白琮说，“而且肖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和人结仇到要杀他的地步，现在我怀疑秦惠兰和肖雪早就有什么计划，一定也和他有关。”

彭林听得一头雾水，但他很快说：“我和小唐正在翟屏公司查账，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事，和肖雪有关。”

白琮立刻答：“我马上过来。”

小唐经过上一次的教训，现在做人做事都低调谦逊了许多，跟在彭林身边偶尔还能劝劝他压一压臭脾气，潘秘书最开始说话很难听，也多亏了他在中间斡旋才不至于让气氛僵死。

白琮一来气场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先是把手机递给彭林，其实上面什么也没有，他也快速把手机收了回去，然后坐在潘秘书对面，无视她直接对彭林说：“肖雪能坚持这么久装疯卖傻，背后确实是有高人指点。”

潘秘书的后背立刻就僵直了，彭林还没摸清楚戏路，但已经迅速接上戏了：“抓到人了？”

“证据确凿，我的人已经盯上了，就等手续批下来。”

彭林收回目光看向潘秘书：“我们会申请冻结你们公司一切账务，吴一斐这家公司到底怎么回事你比谁都清楚，我劝你早点给自己谋出路。”

潘秘书激动地站起来：“凭什么？！吴一斐不过靠着翟屏给的本金弄了家空壳公司，所有事都是我在做，凭什么要整个公司为他一个人的行为买单？！”

“就凭他是这家公司的法人，虽然现在他人已经死了，但我们还可以依法冻结他全部财产，包括这家公司。”

彭林起身往外走，小唐不明就里地跟出去，倒是最后过来的白琮翘起二郎腿还坐在沙发上，耷拉着眼皮貌似随口问道：“吴一斐出事之前没收到过什么威胁？他和翟屏之间的关系就算你们公关做得再好，世上总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赚的黑心钱不见得有你的份，但做的这些违法乱纪的事你桩桩件件都跑不了，到现在还要问他们遮掩？”

潘秘书的心理防线并没有白琮想象中那么牢固，她很快就什么都招了，小唐非常兴奋地忙活着给她录口供，彭林出去开会前还在白琮肩上拍了拍，白琮捏了捏口袋里震动了一下的手机，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

彭林走了之后图楠才过来悄悄来告诉他：“老大说现在这件事不宜捅开来，让你继续和他联系着。”

白琮把手机掏出来，看到上面陌生邮箱发来的图片，皱着眉头把手机递过去给图楠：“现在也只是怀疑，并不能完全确定是邹靖发来的。”

“不用怀疑了，肯定是他，”图楠只看了一眼就非常断定的说，“就这直男拍摄角度，除了他还能是谁？”

邹靖看来处境没有他们想象中糟糕，白琮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了几下：“他想说什么？”

照片里是一个很有烟火气的居民楼侧影，昏黄灯光下的人影被拖得又远又长，根本看不出任何有效信息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艺术片准备参赛。

白琮也是有点头痛，又问了一句：“他拍这样的照片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图楠已经把照片放大了，她突然“咦”了一声：“我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小吃摊。”

照片放大能看到对面街下有一个小推车正在卖什么小吃，排队的人虽然不算太多，但也有好些人在等着，图楠想起来曾经在微博上看到过有博主推荐岳城当地美食，当时她看到的图片就和这个很像，于是赶紧翻微博去找。

“找到了！”她惊呼一声，“这是老城区那边一带的居民楼，暂时没办法精准定位是哪一段，但是好歹有了个大致范围。”

白琮问：“能找到这个卖葱油饼的老人家吗？”

“这个摊子是流动的，只在那一带摆摊，但是位置并不固定，既然邹靖特意把他拍进去，我想一定是在提醒我们大致方位。”

如果想躲开警方的视线，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住在某一家酒店，秦惠兰和肖雪都已经脱离单独生活太久，不应该有这样的警惕性，她们身边果然还有人。

“那个大学生的资料不太好找，但我刚好有个同学就是管档案的，我找他帮忙试试。”图楠当着他的面发了条语音过去，很快就说，“那我们先去找这个居民楼？”

白琮点头，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迎头碰上提着小蛋糕过来献殷勤的秧苗，上来就是一句马屁：“亲爱的师兄，甜有一百种方式，除了糖和蛋糕，还有九十八种都是想你。”

“……”白琮，“又惹什么祸了？”

“没有啦，我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秧苗意外有些心虚，“我接下来一个星期都回家住，你就不用等我了。”

图楠一不小心又听了一耳朵八卦，夸张的拖长了音调“噢”了一声：“你们这么快已经同居了吗？”

白琮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年轻得简直过分的教授，板着脸问：“又是那个rr？”

“哎呀师兄你别这么小心眼嘛，”秧苗拖着他的手臂摇晃着撒娇，“做实验是正经事呀！”

白琮心烦意乱地甩开她的手：“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晚上回家慢慢跟你算账！”

3

这次去老城区查案，白琮和图楠两个人都穿的便服，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白琮还说要假扮情侣，但这两个人的气场别说是情侣，朋友都够呛。

图楠憋着口气窝在他怀里，皮笑肉不笑地小声哼哼：“你这简直就是我亲哥了，每天都想打死的那种！”

白琮没心情去问她什么时候多出个亲哥来了，一心还想着秧苗说要回去住的事，觉得肯定又是那个rr在从中作梗，一心想着早点完事儿回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把图楠推出去。

图楠平常没事的时候喜欢到处找找美食打打卡，干这种事很是得心应手，她四处溜达了一圈，最后回到白琮身边告诉他：“我听附近的老百姓说，卖葱油饼的大爷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跟孙子理念上也有冲突，他孙子想把配方卖给……谷记。”

卖给谷记，事情又在一个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回到了原点。

白琮和图楠两个人都曾因为欧阳琦的案子和谷记的老板打过交道，这时候上门肯定会被认出来，于是图楠打电话给彭林，换了两个生面孔过去盯着，白琮从出发的时候见到秧苗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这时候终于完事儿可以回家找她算账了。

已经是盛夏的夜，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得人心烦意乱，白琮回来的时候浑身大汗，刚出电梯就听到家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听上去还像是在争吵。

他慢慢走近，秧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她还真是在和人吵架，白琮推开自家虚掩着的门，清楚的听到谭昕蕊的声音响起来：“你一个没成家的小姑娘，没名没分的和一个男人同居像什么样子，你不要脸，我和你爸爸还要脸！”

这话说得太重了，秧苗的眼尾红了起来，整个人都气得在发抖，秧吏赶紧打圆场：“你看看你，心疼孩子就不能好好说吗？你看把孩子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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