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总会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巧合，甚至有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到这种巧合的有点儿神奇，或者更严重点，都有点儿离奇。

然而，如果你自己剖析一下这些巧合，就会发现，所有的意外巧合，实际上都有着必然的因果，大部分的意外，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像现在的场面一样，林嘉的突然出现，方长老的面如土色，看似巧合，实际上都是必然的。

夜行里的人，除了一部分是在各大家族中吸取的力量之外，还有一部分人员，通俗意义上说，就是野路子。

换句话说，这些人在各大家族的人眼里，顶多就算是票友。

票友和专业的区别，除了技术层面的细节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业内承认的辈分问题。

举个例子，就像是搞艺术的，业内碰到一起，都会先盘盘道，了解一下你是谁徒弟，我是谁师父。

如果你没有门户，行话说就是海青，那不管你活儿多好，照样被人说没传授。

方长老就是这么个票友，而他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拜入某个家族门下，混个传授。

所以，他的这个驱动力，就是造就今天这个场面的动因，而林嘉，恰好就成了他的师叔。

就像是某个陈旧的封印被人猛地揭开了一样，方长老那一口仙气儿，一下就吊不住了。

要论起来起哄架秧子，放眼整个江城，夜枭公认第一，其次就是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张琰。

张琰眨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挑了挑眉毛，对方长老说道：“长老同志，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方长老没有吭声，他脸色不好确实不是因为不舒服，而是因为太不舒服了。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口吃了一百只死苍蝇。

甚至，都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年要好死不死地去拜那个门派。

看着一脸尴尬的方长老，在座的所有人都有点儿犯二，心说这到底是是咋回事，我们怎么都蒙圈了呢？

林嘉大模大样地走到了张琰面前，稍微偏了偏头，张琰马上心领神会，从座位上跳起来，恭敬说道：“师姐，您坐。”

林嘉没客气，坐下了，但是他旁边的方长老脸上却露出了跟惊讶的表情，两只鹰眼转过去盯着站到了座位后面的张琰，结巴道：

“你，你叫她什么？”

“师姐啊，怎么了大侄子，有什么问题吗？”张琰轻松道。

为什么突然好想死啊！

方长老的心里活动又剧烈了三成，转过来点烟的时候，手都有点儿颤抖了。

“不如这样吧，我看方长老状态不是很好，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旁边，叶非白突然说道。

新来的人不明所以，夜枭这边不会有人出来帮着老方打圆场，此刻能够挺身而出的，也就是自己了。

“等一下。”

没等别人说什么，林嘉先开口制止了，她这一说话，现场的气氛瞬间就又冷了三度。

鼓足勇气跳出来打圆场的叶非白也想漏了气的皮球一样，再次瘫坐下去，不出声了。

帝都的人除了方长老，都眼神不善地盯着林嘉和张琰，至于夜枭和辰巳，一个金鱼望天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另一个则干脆掏出指甲剪低着头修剪器指甲来了。

“夜枭，这人就是刚才袭击我们的人，你还不赶紧把她抓起来！”帝都也行当中有一个瘦高男人率先发难了。

这人身材高大，本来坐在人群当中，一直以来又没有发过言，所以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张琰马上注意到了，这人的长相和方长老好像有那么几分神似。

“方林，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方长老出言制止，然而这个叫方林的人明显不想乖乖听话。

“夜枭，我在和你说话。”方林喊道。

夜枭：“........喊什么喊，害老子都剪歪的了。”

如今的局面已经完全没有开会的感觉了，夜枭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唯恐世界不乱，当事态对自己不利的时候，他唯一期盼的就是赶紧乱起来。

刚刚自己差点儿就要被帝都的人们给问住了，不管怎么说，恶之花失窃的事情要是真的追查下来，给自己按一个渎职的罪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如果深究下去，自己在行动时候分配力量失衡，那就是领导能力的问题，也许会直接影响到自己在江城夜行的工作问题。

虽然自己并不太在乎是否能留在江城，但是夜枭并不想刚看到些亮光就在这里被葬送。

要知道，自己期盼已久的修行界变革，在张琰出现之后就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了。

依旧假装听不见，夜枭用锉刀摩擦着自己的指甲边缘，十分专注的样子。

方林见状，本想暴起发难，结果却一眼看到了方长老旁边的林嘉真用一种玩味的眼神在看着她。

这眼神很怪，明明感觉是很温和地注视着自己，却又让方林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是人处于大危险之中所产生的的本能恐惧。

似乎下一秒钟，自己这条小命就要没了。

在方林的眼里，林嘉的脸已经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变成了各种各样他能想象到的恐怖事物，正在无情撕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也许没人告诉他，林嘉的这个门派，除了体格强悍之外，瞳术也是一绝。之前林嘉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此刻正好给方林用一下。

方林也知道自己大概是中了招，但是现在再想移开视线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此刻的主动权已经在林嘉的手里攥的死死的了。

这种瞳术叫做阎王瞳，相传中了招的人能够看见地狱里的恶鬼，最严重的可能会让对手彻底疯掉，丧失战斗能力。

在座的，除了林嘉自己，也就只有和林嘉张琰勉强同属一门的方长老知道这种招数的狠毒了，于是他赶紧站起身来，横在方林和林嘉之间，强行遮挡住了瞳术的媒介。

方林如同终于挣脱了某种神奇的力量，身子猛地靠近座位里，已经是满头大汗。

方长老看了看自己的侄儿，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出手还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然而纵然如此，方林想要恢复，最起码也要经历几天的时间。

快速盘算了一下利弊，方长老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当即朝着林嘉行了一礼，说道：“弟子不知道师叔会突然造访，刚刚的小冲突，想必师叔也自有道理，师叔不想说，弟子也不方便多问。”

林嘉就这么大咧咧地坐着，眯缝着眼睛听着，一副长者风范。

“师叔。”方长老继续说道：“刚刚弟子的晚辈多有冒犯，小孩子不懂事，师叔多多包涵才是。”

“嗯。”林嘉用鼻子应了一声。。

“既然师叔来了，弟子不敢和师叔平起平坐，今日就先告退了。”

说完，方长老便要带着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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