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笑道：“我要是给吃了，你的损失可就大了，看在咱们俩姐弟一场的份上，我还是给你留着吧。”

“你在耍赖！”屈含星一进身，探手捏住了她的鼻子，笑着道：“你不吃我就往你嘴里灌啦！”

文姬笑道：“我要是吃了，就塑造成金身了！你小子不但损失钱财，还得天天给我上香磕头，我是心疼你啊！傻瓜！”

屈含星把手放了下来，正色地道：“认赌服输，你不吃下金银也行，但必须戴上我送你的刑具。”

文姬不知道他所说的刑具指的是什么，还以为他要用什么东西来体罚自己，嬉笑着说道：“行行行，随便吧。”

屈含星由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放在门前的书桌上，将包裹打开。阳光下，珠宝生辉，光芒刺眼。

文姬用手挡着阳光，眯缝着眼睛，定睛望去。最大的东西便是那对绿色的翡翠手镯和那条赤金项链。

项链虽然不是很粗，但下面的挂坠是一颗心状的红色宝石，有铜钱那么大，单凭两样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瞪目结舌，骇然说道：“含星，我……我可没说过要你给我买首饰，我……我的捐赠，是真心的想帮你，不图你来回报！真的！”她异常的紧张，不住地摇着头。

屈含星拿起项链，喝道：“你必须接受我的惩罚！”

文姬两手连摆，拼命地摇头：“我宁肯挨你几鞭子，我也不接受这样的惩罚！含星你……”

屈含星也不听她说话，把两手向前一探，把项链圈在她的脖子上，她却拼命的挣扎，整个人陷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里。

文姬并非不想要这些东西，只怕屈含星变向偿还她的人情，因此才如此这样紧张。

屈含星洞悉她的心，两眼定定地望着她，正色地对她道：“文姬你给我听着！这是我母亲送给她未来儿媳的礼物！起初我想把它送给丽儿，可丽儿一去不归；我又想把它送给蓉蓉，结果她惨遭昭泰民的毒手。那天夜里，我坐在山崖上考虑再三，最终决定要与你相伴终生。我的决定不是突然的，也不是冲动，是经过反复考虑的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文姬，你要想做我屈家的媳妇，就请把这礼物收下，此后就是私定终生！假如还要说些别的，我绝不勉强。”

“不要！不要！我喜欢！我喜欢！”她跳跃了起来，娇美的脸上流露出迷人的笑容，宛如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秀眉微扬，叫道：“我若要再不收下，老天都该骂我了。”

秀发一甩，径直跑到书桌前，拿起了首饰，一样一样的佩戴在身上，只把那枚镶有蓝宝石的钻戒推给了屈含星，“这枚戒先放在你那，等我们结婚那天，你亲手给我戴上。”

她原地转了一个圈，突然冲出了房门，长袖轻举，就在门前那棵花树底下舞蹈了起来。但见她转头时金环耀日，起处白衣凌风，到后来越舞越急，又不时地摇晃身边的花树，树上的花瓣乱落，红花、白花夹着绿叶，如同一只一只的蝴蝶绕着她身子转动，煞为好看。

她舞了一会儿，喜悦之极，忽地纵起了身子，冲进了门口，平伸着双臂，向前一扑，一下子勾住屈含星的脖子。

她巧笑嫣然，不住地歪头晃脑，两眼盯着屈含星的俊脸看起来没完。

屈含星笑道：“疯丫头，干嘛这么看人家？”

文姬把头一偏，撒娇似的说道：“我是在看我家的郎君，你管得着吗！”

屈含星也把头一偏，喝道：“那你别看我，我可不做你的郎君。”

文姬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我呀！”屈含星略加寻思了一下，一笑道：“我想做你家的当家人。”

文姬笑道：“行啊，那我就狠狠地亲上我这当家人一口。”她嘴唇上翘，两片红叶般的红唇向朝他的嘴巴递了过来。

两人的嘴唇紧紧地贴着对方，狂热鸷猛的辗转着，像火山爆发，像惊涛拍岸、像两颗星辰的撞击，带来惊天动地的震动，也带来惊天动地的火花……

过了良久，屈含星轻轻地把她推开，低声道：“文姬，晚上我想把二师傅、武大哥找来，咱们四个人吃一顿便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咱俩再给二师傅鞠上三个躬，从此咱俩就算是订婚了。”

文姬道：“为啥不把二位长老和田大哥他们叫来？”

屈含星道：“眼下时局纷乱，我们的父母都在双煞女的限制当中，我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上火上浇油，只是找个见证人而已。以后我们出出入入，同心协力，谁也不会有再说什么啦。”

文姬点头道：“我虽然比你年长一岁，但阅历不深，与你比起来相差甚远。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做主，文姬一定夫唱妇随。”

屈含星心中一痛，低声道：“委屈你了。”

文姬摇头道：“我天生任性，好走极端，爱恨两极。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我，打我骂我也行，别因为我不懂事，你什么都迁就我，结果委屈了你自己。”

屈含星胸口一酸，热血上涌，紧紧地搂住她肩头。

沉静了片刻，屈含星又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文姬抬头望着他的脸，轻声说道：“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屈含星道：“过了今天，咱们就是半个一家人了，只是苦了在下世的颜蓉。不瞒着你说，我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却有了夫妻之实，那时也像现在一样，担心破坏团结，生怕昭泰民暗中报复，才没有公开。可最后还是没能逃得过昭泰民的毒手。

“前一段时间，我为什么对你忽冷忽热，犹豫不决，始终都不知道该把你当成姐姐还是恋人，就是心里这个结没有解开。一是想避免嫌疑，以免引起国人的误会；第二就是想把死去的颜蓉视为自己的妻子，准备用孤独一生来诠释一个剑胆琴心的男人，对爱的感悟。于是我就暗中对天许下了这个承诺。

“可如今我终于抵挡不住你真情的诱惑，终于与你相爱了。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愧对蓉蓉。我本想带你去她家人的坟前烧香祭拜祭拜，祷告祷告，可这一路实在太过于危险，于是我就想出这样的一个主意：

“我打算在双石山给她找一块风水宝地，为她修个衣冢，我们俩跪在她的坟前祷告祷告，希望她不要在九泉之下怨恨我们。文姬，你同意吗？”

文姬听到这话，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醋意，曼声问道：“难怪昭泰民这般的恨你，原来你们俩果真不清不楚。”

屈含星道：“文姬你别误会。之前我与颜蓉的确清清白白，直到昭泰民休妻之后，颜蓉与我一同出征杀敌，我们才有较近的接触。颜蓉具有一定的军事才能和卓越的见识，确实是我的好军师，但那时存属于姐弟关系。直到在黑城遇难，我被西域喇嘛打成了重伤，浑身如冰一样的冷，就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颜蓉不惜廉耻，不畏失去贞洁，居然赤身把我搂在怀里。从那一刻起，我带着感激、感恩、感怀的心，渐渐地喜欢上了她。直到我们在岛屿村养伤，同住一室，这才做了夫妻。”

文姬不紧不慢地说道：“说句真心话，我对颜蓉的印象颇为不好。初到边城时，就听过你们之间的流言蜚语，方才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她很好，跟我一样，都是愿意为你牺牲一切的傻女人！”

她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头，接着说道：“你小子有这些傻女人爱你，你真够有福的！唉——！既然我们是我同命相连的好姐妹，理当为她修墓祭祀。无论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逝者安息，生者幸福。”

屈含星见她很近人情，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赞道：“贤妻良母，善解人意。”

文姬问道：“你有她的衣冠或遗物吗？”

屈含星道：“田大哥从西疆回来的时候，带回她的一箱子衣物，还没等送往颜平庄，他就……所以一直保存到至今，后来都送给了我。”

说完，屈含星起身走进西面那间卧室，工夫不大，拎出一个大皮箱子来，打开一看，见里面的衣物叠放的整整齐齐。扭头问道：“这箱子有人动过，文姬，这些衣物都是你叠放的吧？”

文姬摇晃了一下身子，应道：“嗯呐，昨天我见你的房间弄得像猪窝似的，就帮你整理整理。我发现这里有大箱子女人的衣服，箱子里弄得很乱，就整理了一下。不过我可没安什么好心，我只想把这些女人的衣物收集起来，送给山下那些妇女，免得你整天瞅着它朝三暮四的。”

屈含星逗道：“咱俩都是二婚，谁也不用说谁。”

文姬腾的站了起来，嗔道：“我是被齐日娜给骗去的！与昭泰民没有一点感情，你说谁是二婚！”抬腿朝他踢了过来，屈含星跑出了门外，文姬也跟了出来。

两个人站在门前，向南眺望，屈含星问道：“墓地选择哪里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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