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了眼睛，呼吸着烟霞山的清新空气，感受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你，你哭了？”江景白的声音中有一丝心慌。他感到了自己背上的潮湿……

“不会是被我感动了吧？”江景白轻笑。

“想的美……”姜琪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安慰她不如说些有趣的或者她关心的事，于是，江景白轻声道：“你还记得朱敏吗？”

“扇子，当然记得了。当年他进了我们病区没多长时间，我，我就去国了。他现在怎么样了？”姜琪道。

“他跟李嘉玉结婚了……”江景白悠悠地道。

“嘉玉？”姜琪想到了当年整天围绕自己转的李嘉玉。

哦，她想起来了，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在旁边……

当时，她就怀疑朱敏对李嘉玉“有意思”。

“当年，被我说穿后，那小子还否认！”姜琪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俩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呢！”

“龙凤胎吗？”

“两个男孩……”

姜琪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想为江景白生好多孩子……

“哦……”姜琪的语气中有明显的失落。

感受到姜琪的不高兴，江景白转移了话题。

“你还记得林晨吗？”

“师兄？当然记得。”那个对自己无限好的师兄，不知道现在怎样了。他还是单身吗？

“他结婚了吗？”姜琪问道。

“嗯，结婚了，找了个高中老师……”

姜琪笑了，她这个老大难的师兄终于开窍了：“他俩有孩子了吗？”

江景白摇了摇头：“今年刚结的婚，还没生孩子呢！”

“他大概四十几了吧，要加紧了……”姜琪喃喃道。

“我觉得我俩才是最要加紧的……”

姜琪沉默了……

“你说……对吗？”江景白追问着。

“咳咳，景白，快到了，放我下来吧！”姜琪岔开了话题。

江景白看到了不远处的洋槐树，笑了起来。他放下了姜琪，向那棵洋槐树跑了过去……

他跑到了洋槐树下，转头对姜琪招手：“琪琪，过来！”

看到他热情洋溢的笑容，姜琪受到了一丝感染。她向他跑了过去……

十年之前的清晨，历历在目。

两人对着这山，对着这天，对着这地，对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山盟海誓。

“我爱江景白，一生一世！”那是她的誓言，她又怎能忘记？

“天地万物为证，我江景白此生只爱姜琪一人……无论她是疾病还是衰老，此心永远不变！即使现在她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我也只会爱她一人！我愿用我的生命去守护她，爱护她！我要娶她……”

江景白用手做出喇叭状，对着那殷红的太阳一句一句，大声喊道。声音清澈，在山水中回响，句句真诚……

姜琪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用手擦了擦，可是根本擦不干……

江景白回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姜琪。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餐巾纸，走到姜琪的面前，帮着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珠。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江景白盯着姜琪的眼睛。

姜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炙热的眼神……

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哭鼻子！

她深深地感受到他的爱，可是她却不敢也不能给他任何的承诺。一个换心人能活多长时间，只有天知道！

“不要犹豫了，答应我吧！我俩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不想再浪费了……即使只剩下一天，我俩也要在一起，好吗？我要一直一直看着你，直到永远……”

江景白说完，把姜琪拉到了洋槐树下。

“你看，这是当年你刻的，这是当年我刻的……它们随着树的长高，它们也长大了……”

江景白用手摸着当年他刻下的“江景白永远爱姜琪”的几个字。

姜琪看着自己当年刻的“姜琪爱江景白”几个字。她的手不禁伸了过去。

她用手指摩挲着每一个字，循着那刀刻的凹槽，清晰地感受到了当年的气息。

那种爱是刻骨铭心的爱！

“景白，我俩曾经拥有的美好过去，就让它藏在心底深处吧！你是一个健康的人，找一个健康的姑娘，好好地生活，忘了我吧。算我求你了……”姜琪的脸露痛苦之色。

江景白卸下了身上的包。他把包放在了地上。

他走到姜琪的身边，把姜琪搂入怀中，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琪琪，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你认为的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看着你老去……如果，假如你明天会去世，我也希望你能躺在我的怀中……”江景白低头看着姜琪，一往情深。

“景白，你有没有替我想过，耽误你，我会痛苦的……”姜琪抬头看向江景白，轻声道。

“你，你怎么能这么想？耽误？说到耽误，你可是耽误了我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来，我是怎样活着的吗？一具行尸走肉！难道，你要让我这样活一辈子吗？”

姜琪用手摸着江景白消瘦的脸，眼角的皱纹，两鬓的白发，还有那黑眼圈……

他比以前憔悴了好多呢！

“这十年来，我拼命地工作，让自己停不下来。因为我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起你……最难挨的就是漫漫长夜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你……”

“可是，我终究要先你而去的。那时候，你，怎么办？”

“就像我妈守候我爸一样……不会寂寞的。”

“那是因为你妈有你啊，可是我们……”

江景白用手摸着姜琪的脸：“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小孩的……”

“领养？”

“嗯。”江景白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

“你妈是不会同意的。”

“我的人生应该由我来走，我想我妈是会同意的。”

“万一……你妈不同意怎么办？”姜琪想到了高燕秋恳求自己离开江景白。

“我说过了，那是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亲爱的，别想那么多了，只要我俩心往一处想，那些事，都不算事。答应我好吗？”

姜琪看着他炙热的眼神，感受着他的热情，竟然无法再拒绝他。

她点了点头：“嗯！”

听到这句轻声的同意，江景白感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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