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那个时候的很多犯罪苦苦找不到凶手，就是因为当时没有普及监控设备。

“这下你明白了吧，曼萝，你还会袒护这几个杀害同类的恶人吗？”

听到纹蔷的质问，曼萝回过头，又费解又不可置信地看了优雨几眼。

“等一下！还有作案动机！既然我们身处妖怪之都，怎么可能在妖怪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地杀害妖怪，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况且我们根本就没有理由杀害一个素不相识，毫无恩怨的妖怪。”

优雨再次提出自己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纹蔷听完，直接冷笑一声。

“恶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在你们眼中，妖怪就是低贱的东西，随意杀死几只又能怎样？”

“谁告诉你我是这样想的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啊！”平白无故被这样污蔑，井上正章也急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东源政也在一旁帮腔。

两个人难得意见统一，没想到是在这种境遇下。

“在我们天守阁恶意打砸斗殴也就罢了，在妖怪之都，杀害妖怪必定是死罪！按照天守阁的规矩，把这三个罪人都给我扔进后海！”

纹蔷一声令下，几个服务生互相看了几眼，既然已经不是客人了，都露出了妖怪的本性，摩拳擦掌着逼近三人。

“等一下，我要看看尸体！可以吗？”

优雨算是发现了，这个黑衣服女妖怪明显就有私心和导向性，看样子是没法继续和她沟通解释了。

但最开始来的那个眼睛上蒙着花的白发女妖怪似乎还讲点儿道理，那就得用实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看尸体？你还觉得那只可怜的小妖死得不够惨吗？你们几个，不用管他，直接全部扔进海里喂鱼！”纹蔷急着招呼手下赶紧动手。

“我没问你。”优雨放弃了和黑衣服女人对话，转而看向一旁的曼萝，“我想看看尸体，确认它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死亡的，可以吗？”

“你……！”纹蔷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上不来。在这天守阁，除了袖堇房大人，还有谁敢这么对她说话。

曼萝凝视着优雨看了一会儿，她确实也不太相信优雨这个人类会随意杀害妖怪。

她点了点头。

“好，给你十五分钟。”

“谢谢，那可以让我的前辈也一起过来看看吗？”优雨指了指被藤蔓挂在空中的东源政。

“不可以！这个狡猾的人类是在使诈！他们一点儿是想趁机逃跑。”纹蔷直接拒绝了优雨的请求。

“你是觉得在你的地盘上，你们两个大妖和一众手下都抓不住我们三个人类吗？”优雨反问。

“怎么可能？就算你们现在直接跑出妖怪之都，想抓住你们三个小喽啰还不是易如反掌！”

“那就让我前辈过来看看。”

“不是……我！”纹蔷张了张嘴，无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么多手下在一旁看着，她这个时候反悔面子上也过不去，只得恨恨地瞪了优雨几眼。

不就是看尸体嘛，那也只能更加加深他的罪责。一会儿把这个自以为伶牙俐齿的人类第一个扔进海里喂鱼。

曼萝一挥手就解除了东源政身上的妖术，东源政双脚着地后，连忙咔嚓咔嚓地小跑着到了优雨身旁，压低声音小心问道：

“野原同学，你这是想做什么呀？这个时候就不要犯职业病了，我看着情况不妙，不如一会儿我们找个机会赶紧逃命吧。”

“教授，你刚才也听到了吧，我们是跑不出去的。还是赶快想办法证明这妖怪不是我们杀的。”

优雨在尸体前蹲下身，大体看上去是一只绿色皮肤，某些地方生着灰色毛发，身材短壮矮小的妖怪。毛发和皮肤褶皱都很逼真，不像是假的。

尽管他从没看过也没解剖过妖怪的尸体，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致命伤应该是它胸口处拳头大小，不知道被什么捅出来的血窟窿，碎烂的肉沫上凝固了一层紫红色的妖血，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而这只妖怪的四肢末端都没有明显的擦伤或者钝器伤，应该是当时没有与凶手搏斗过，十有八九是被偷袭后一击致命。

伤口处损坏地很严重，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凶器造成的。

而且它是妖怪，不能用人类的那一套理论辨别。

“教授，你能分辨出它是被法术杀死还是被其它方法杀死的吗？”

修习期间，优雨记得师父曾经提到过，只有身负灵力的人类才可以学习法术，而妖怪因为自身妖力与法术的能量是相互克制的，所以只能学习它们原本的妖术。而幻术和封印术用的是另一套理论，而且最早的幻术本来就是人类从妖怪那里学习而来后逐渐发扬光大，所以妖怪也可以学习幻术和封印术。

至于现在躺在地上的这具妖怪尸体，这么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很可能是被杀伤力极强的法术或者妖术击中死去的，只要能分辨出这两者的区别，至少能洗清他们的嫌疑。

“你说这个啊……”东源政反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盖骨，显得有些苦恼，“这方面还没有灵能学者研究过，虽然我生前出于好奇确实做过这方面的研究，但那时的主要精力都在人类社会的工作上，这项研究后来暂时没出什么成果，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们还有五分钟。”纹蔷提醒道。

“胡说！明明还有八分钟，我记着呢！”井上正章大喊道。

此时的那两个女妖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想必已经修炼很久了，说不定实际年龄比他这个中年老头年龄还大。

她们的妖力都很强，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希望徒弟真的能发现什么来证明他们没有随意杀害妖怪。

“不过……”

东源政看着妖怪胸口的血窟窿沉思了一会儿。

“据我过去的经验，妖怪使用的妖力和人类使用的灵力是相互克制，如果妖怪是死于人类的法术，伤口处理论上是会出现肉体的溶解和烧灼痕迹。如果妖怪是死于其他妖怪施放的妖术，基本上就类似于直接的武器造成的伤害，伤口边缘会更加整齐和锐利。”

“但这种区分方法也不绝对，有些性质的妖术也会造成类似于法术攻击后的效果。”

“那照这么说，只要是妖怪被法术攻击，一定会出现伤口溶解和烧灼的现象了？”优雨反问，他期待的东西已经有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

“好的，教授，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你看看这只妖怪身上的伤口，边缘看上去还是有明显的撕裂痕迹吧。”优雨打断了东源政后面的话，“但是”后面的内容此时此刻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证明这只妖怪并非是死于除妖人的法术。

“确实是，肌肉和筋膜的裂口还是很明显的。”东源政点点头。

“那就是说明这只妖怪并非是由人类的法术所伤了？”优雨看似是在和东源政讨论，但实际上是说给一旁站着的两个管事的女妖听的。

曼萝：“原来不是人类所伤？”

“怎么可能？！”纹蔷抬手指着优雨厉声反驳，“就凭他们一人一鬼蹲在尸体旁瞎看几眼，再随便编几句对自己有利的话，就可以证明他们没有杀害无辜的妖怪吗？”

“照你这么说，就凭那个妖怪胡乱编造的故事，和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妖怪尸体，就可以证明这妖是我们杀的吗？”

“你……！”纹蔷气得指尖颤抖，现在无论这妖是不是他们杀的，今天这个人类是死定了！连鬼魂都不要想留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纹蔷招呼着身旁的几个手下，“把这三个穷凶恶极的家伙给我绑到后海去，我要亲眼看他们被啃得连渣儿都不剩！”

优雨发现，这个黑袍子女妖怪老是扬言要把他们扔进海里去，这海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恐怕不只是普通的鱼那么简单吧。

不过这些都不在目前的考虑范围之内。

“怎么了？说不过我们就开始撒泼啦？”东源政嘲讽道。

优雨：“杀死这妖怪的凶手并非是我们，而那边前来讨公道的妖怪，他之前确实与我们有过节，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恶意栽赃陷害我们。”

青色和服妖怪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慌。

“明明就是你们杀死了我的朋友，现在竟然还反咬一口！人类简直是阴险又可恶！”

他的语气中满是被人揭穿后极力掩饰的气急败坏。

“纹蔷大人，请您快点儿处置这几个凶手吧，让他们血债血偿！再耽搁一会儿，不知道他们还会胡乱狡辩些什么！”

“等一下，这件事有蹊跷，我们还是请袖堇房大人来定夺。”看到纹蔷准备自己动手了，曼萝赶紧上前阻止。

“这种小事还用得着麻烦袖堇房大人？那要我们有何用？况且……”

纹蔷看着曼萝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异样。

“老实说，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了。你我明明都是妖，你却连这几个素不相识的除妖人都要袒护，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难不成是眼巴巴地讨好想去做人吧！”

“我没有袒护人类！”曼萝连忙矢口否认，被对方说出这样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怎么会袒护人类呢？”

“那就别拦我，让我好好处置这三个杀害妖怪的恶人！”话音刚落，黑袍女妖抬手一扬，几道带刺的荆棘从宽大的袖口飞出，直接将三人绑在了一起。

“怎么又是个玩捆绑的？！”恢复自由不到十五分钟，再次被妖术控制住的东源政哀嚎着。

“等等！不是说好的要请你们老板过来定夺吗？”同样被捆起来的优雨大喊道。

这个事态的发展有些不对劲啊。

听到优雨的呼喊，站在不远处的曼萝张了张嘴，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任由纹蔷将三人带走。

优雨不禁疑惑，怎么回事？难道那边那个白头发的女妖怪不管事？

还是说她的权力没那个黑袍子妖怪的权力大？

总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个黑袍子妖怪的话动摇了吧，好歹有点儿主见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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