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恶灵很强，但到底是同一人一妖相斗，渐渐落了下风，眼看即将走投无路时，水里突然飞出来一只浑身鳞片的怪物，横挡在黑猫与恶灵之间。

怪物挡下黑猫和井上正章的攻击，喘着粗气，地上零零散散的都是妖血，明显自己之前也受了伤，但还是很快地带着那只恶灵钻回了水底。

杀红眼的猫妖咆哮着就要往水里冲。

“久筱！回来吧，别追了！”

井上正章在岸上喊它，但黑猫充耳不闻，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巨大的水花闪过后，水面上升起一些气泡。

“喵呜——！冻死猫了！”

重新恢复成小猫模样的猫妖从水里飘了上来，优雨俯下身把黑猫从河里捞了起来。

黑猫浑身的毛都被打湿，看上去比之前缩小了一圈。蹲在岸边瑟瑟发抖。

优雨本来想给它盖件衣服，但自己也是刚才才从水里游出来，同样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你刚才是不是被那只突然冒出来的妖怪抓进水里的？”

优雨点点头。

“虽然不太确定，但看样子应该是。”

大小，还有粗糙的外皮，水里的妖怪，这些条件都符合。

“奇怪，恶灵和妖怪怎么在一起？”

井上正章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河水。

这只恶灵就已经很强了，现在又来了只妖怪。

刚才那番争斗，他的灵力所剩无几需要休息，黑猫也受伤了，至于收的徒弟，现在能够自保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要不要向上面申请支援呢？

“我猜那只妖怪刚才抓走我也是为了转移师父你们的注意力，好让那只恶灵逃脱。”

“要不是那家伙躲进了水里，来多少我都能一巴掌拍死它！”黑猫挥动着小爪子叫嚣道。

“久筱你的伤没事吗？”优雨看到黑猫脖颈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皮肉卷着打湿的猫毛向外翻着，看着就疼。

“这点儿小伤舔舔就好了！”黑猫侧过头，伸出舌头后才发现脖子那块儿舔不到。

“可恶！”

它使劲扭着头，伸长舌头，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距离。

“喵呜！我舔！”

“舔舔舔！”

“走吧，我们先回去。那妖怪和恶灵想必是不会出现了。”

“那之后怎么办呢？恐怕也不能用祈雨仪式的办法把那两只水鬼引出来了。”

井上正章站在原地不说话，过意会儿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那也没有办法。”

至于樱井美纪就只能通过其它途径来解除她身上的诅咒了。

“师父，恶灵和妖怪会相互结成小团体，共同行动吗？”

“你是想问刚才那只救走了恶灵的妖怪吧。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迷幻的场景，按道理妖怪与幽灵之间的关系与人类是差不多的，作为两种不同的存在，算是你不惹我，我不动你的状态。”

“这样啊。”优雨低头苦思冥想着，如果按照之前的猜测，那个所谓的河神应该就是妖怪，但看到祈雨仪式最先冒出来的却是只恶灵，虽说后面又跑出来一只妖怪，但……

“阿嚏——！”

优雨打了个喷嚏，抬手捂住了后脑勺。

不行，大半夜也拖进冷水里泡了那么久，脑子晕乎乎的。

“走，先回去。”

回到土屋弘树的家，发现灯还亮着，正当优雨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时，却看到土屋弘树满面欣慰地跑了出来。

原来是樱井美纪的诅咒症状好转了不少。

虽然还是面色苍白，但已经不再哭喊着疼痛和呼吸困难了。

此时此刻正平静地躺在床上，看上去是睡着了。

受了这么多天非人的折磨，能够缓解一些自然是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太好了！水鬼被驱除了，真是太谢谢……”

“土屋先生，实际上水鬼并没有被驱除。”井上正章当机立断说明了情况，“现在还不能高兴的太早，那水鬼很厉害，而且还不止一只。”

土屋弘树被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止一只？

“那美纪她？”

“可能是刚才那只恶灵受了伤，诅咒变弱了。”

“那它以后还会出现吗，井上先生？”

“这个说不好。”

“那可如何是好呀？”

“别着急，土屋先生，我们会清除那只恶灵的。”正在擦头发的优雨走了过来。

井上正章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别瞎说！现在还不一定能找到那两只水鬼。

这种时候就应该让他有点儿心理准备，不能给他盲目的希望。

但优雨完全没有注意到。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出发？去哪儿喵？”

“神社。”

————

“大半夜的，去神社干什么？而且你刚才怎么能那么笃定地告诉土屋弘树，我们能抓到恶灵？你不会真的想从那个半吊子神主那儿得到帮助吧。”

井上正章对优雨的擅作主张还是有些不满的，但当下也没有其它办法，况且他向委托人许诺可以清除恶灵后，于情于理自己都没办法继续留在委托人家什么都不干的。

深夜的村庄，一眼望去漆黑一片，隐约可见房屋朦胧的轮廓，还有时不时的一两声犬吠。

“师父，我刚才一直在想，虽然没能在恶灵现身时将其驱除，但现在我们还有其它办法能将其引出，或者说我们其实离真相更接近了。”

“什么真相？”

“虽然我不是警官，但工作这段时间也了解过不少案子的前因后果。一般来说，除去一些特殊的反社会人格，嫌疑人作案都会有作案动机。那么恶灵袭击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黑猫：“动机就是自己死的太惨，所以想报复别人，所有怨灵不都是这样吗？这有什么好想的。”

“久筱说的没错。而且那恶灵究竟是谁，什么时候死去的，它到底有什么冤屈我们现在也无从得知，现在只知道它对人们的生活造成了影响，所以需要将其驱除。你用不着因为同情恶鬼而放过它们。”

“我没有同情恶灵，我刚才是想说作案动机也是找到嫌疑人的一个重要线索。虽然目前还是一头雾水，但只要把所有信息汇总在一起慢慢分析一下。”

“首先是确定时间，我们已经得知恶灵肯定与祈雨仪式有关，所以假设它就是在六十多年的那场旱灾中死去的。”

“之后是死因，当时我只注意到到它脖子上有伤口，而且樱井美纪身体上的诅咒导致她整个个人都像是被水浸泡了一样，此外她被诅咒的地点又是在河边。所以恶灵可能是被割喉后抛尸河中，或者是直接在河里淹死，尸体上的伤痕是因为河底的砂石磨损导致。”

“至于恶灵生前的身份，那就得问问本乡须阶了。”

井上正章反驳道：“六十年前的旱灾死了很多人，就算本乡须阶经历过那个年代，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哪里能记得一个死去的村民？”

“我赌他记得，就算没有，那他至少也知道些许内情。”

“本乡须阶当时的反应很奇怪。”

“他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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