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岩仓城的部队博得了一次干净爽利的成功，六十名武士和一千名足轻击败了总数超过两千四百人的长岛军。成功要回功于织田信安的奥妙调度，他派出小股部队袭击了边地步区的几个属于一向宗的村庄，当地的国人众出兵报复，却被筹备已久的岩仓军设伏击败。织田信安下令将俘虏的大拇指斩断，作为处分。被激怒的长岛派出雄师回击，却被勾引到平旷的地带，受过良好练习的岩仓军很快就取得了成功，被击败的长岛军被杀超过五百人，俘虏的也有三百人。当岩仓军成功的消息传开，无数野武士、浮浪就似乎嗅到鲜血的苍蝇簇拥而至，织田信安便将这些垃圾随便编练了一下，让他们前往长岛的领地——扫除瘟疫。

雨水冲洗声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声响，天气已经不早了，山内十郎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处所，但四周没有村，也没有可以供给遮蔽的树林，他们不得不在一些岩石堆中露宿，至少石头还可以挡风。

“我们必须留下守夜人！”佣兵头目说：“这处所据说有土蜘蛛！”

“土蜘蛛？”山内十郎猜忌的看了他一眼。

“嗯，一群躲在山里的怪物！”佣兵头目解释道：“又叫土之佐伯，看上往像是人，不过只有人腰部上面一点那么高，挖洞住在洞里面。有人说平安飞鸟时代的武士们就已经把他们杀光了。可这不是真的，他们还是会在夜里涌现，偷走所有可以偷走的东西，还有失散的孩子。他们把女孩留下繁衍后代，男孩吃掉！”说到这里，那个佣兵头目咧嘴一笑：“对于这些怪物来说，人肉可是无上的美味！”

“我们应当戒备的是一向宗的家伙，而不是什么土蜘蛛！”山内十郎冷笑了一声：“我提示你，只有立下战功，才会得到恩赏，假如你想成为信安殿下的武士，安堵领地，就请努力杀敌！”

“嗯嗯，我当然知道，请放心，我们会尽心奉公的！”佣兵头目笑了起来：“等到碰到敌人，您就会看到我们的勇武和虔诚了！”

山内十郎冷哼了一声，即便他还年轻也能看出对方的言不由衷，这些浮浪和野武士的唯一目标就是抢劫，至于安堵领地——他们也知道在织田信安眼里自己不过是用来耗费的鲜肉，假如真有领地，织田信安自家人还不够分呢，哪里轮得到他们？

进夜之后，雨渐渐停了。不过依然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山内十郎背靠着岩石，耳边传来一阵阵鼾声，他万分疲惫，眼皮也越来越沉，却无法进睡——对于这些佣兵他一点都不放心。全部晚上他一共才打了两次盹，第二次是忽然醒来的，他认为有人正凝视着自己。山内十郎睁开双眼，四肢僵硬，赶忙站起身来，才创造所有人都在酣睡之中，本来这不过是一个梦。

越日，雨没有再来，但路已经缩减为一条只能供两人并肩而行的田埂，道路两旁是荒芜的荆棘或者湿软的沼泽地。疲惫让每一个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他们在中午找到了一个村，但却空无一人，粮仓空空如也，连水井都被堵住了。他们不得不持续前进，寻找下一个目标。

“也许我们应当撤退！”山内十郎低声道：“显然敌人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来了，持续前进很危险。”

“撤退？”佣兵头目转过火来，眼睛闪着绿光：“就这么空着手回往？不，不行，我熊谷直躲总要决不跑空，女人、米、麦子、酒、什么都可以！空手回往，不行！”

佣兵头目标答复把山内十郎激怒了：“什么女人、米、麦子、酒，我们是武士，不是强盗！”

“错了，你是武士，我们不是！”佣兵头目用手指导了点山内十郎，又点了点自己：“我们没有领地，没有居城，没有俸禄，除了一双手和一把刀，什么都没有！危险？肚子饿更危险！”

两人的争辩被一阵铳响打断了，佣兵头目迅速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他拔出刀，高声的叫嚷着，但没人知道他在喊些什么。而山内十郎辨认了一下方向，看到左前方的灌木丛升起一股白烟，他拔出腰刀，策马高呼：“跟我来，把这些家伙砍翻了！”

山内十郎的英勇举动并没有博得几个追随者——他身旁的不是自己的郎党和族亲，而是一群为了抢劫而凑集起来的佣兵，不过他的骑术不错，驱使着战马超出布满鹅卵石的空地，向暗躲在灌木丛后面的铁炮手冲往，在半道灌木丛又喷射出一排火光，他下意识的俯下身材，紧贴着马脖子，但还是感到到右肩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随即变得麻痹起来。山内十郎咬了咬牙，将刀交到左手，策马冲进灌木丛。他举刀劈下，那个铁炮手目瞪口呆，钢刀劈开他的耳朵和半边脸，一直嵌进肩膀之中，他借助马力一拖，刀方才没有脱手。接着他驱使坐骑撞倒一个，用马蹄踏碎大腿。年轻武士就似乎疯子一样劈砍冲突，直到一支竹枪刺穿他坐骑的侧腹，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其山内十郎掀落马背。

“忘八！”山内十郎，晃了晃发晕脑袋，想要寻找脱手的佩刀，才创造被一只穿着草鞋的脚踩住了，他抬开端，看到一双冷冷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他笑了起来：“这么说，这一次我是打败了，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冲过来的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山内十郎一愣，旋即惨笑了起来：“我是岩仓城家老山内盛丰之子山内十郎，随你怎么处理吧！”

“岩仓城家老的儿子？把他的头砍下来，到时候和他的父亲摆在一起，这就是这些家伙应有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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