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上清遗恨

作品:《无量劫主

陈安见此事懂得,才换了话题道:“这此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在清洗之余,把血司卫士整编,分为小队,化整为零,送进章州前线。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给我们找麻烦,我们也要给他们找点事做,这件事是现下重要,尽快往办。”

“是”,丘渊杜坤齐声应道。

之后,两人告辞走了出来,杜坤这才得闲向丘渊谢道:“刚刚多亏丘贤弟了,否则真有愚兄一顿好受。”

丘渊一笑:“杜兄言重了,司主对杜兄信重有加,即便没有小弟,司主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杜坤唏嘘不已,他追随陈安有段时日了,知道以陈安的性格,逝世罪是不会有,但小惩大诫免不了,这种苦头他可没少吃。他对前路本已经失却信心,谁知陈安提升为血司司主,他也被陈安提为都司。

杜坤本来对当官没多大兴趣,可真正坐到这个位子上之后,创造以前对自己瞧之不起的世家大族,整日围着自己奉承逢迎,旧日高高在上的清贵也用一种畏惧仰视的眼力看着自己。这种感到简直美好难言,他尝到了权利的滋味,自然干劲十足,饮水思源想到了陈安的利益,于是就把弹劾陈安弹劾得最厉害的秦沛给办了,以此想拍拍陈安马屁,但他一粗俗不文的江洋大盗会什么马屁工夫,果然第一次拍马屁就拍到马蹄子上了。

杜坤搓着手,欲言又止,丘渊一看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笑道:“杜兄不必太过沮丧,司主所说应对,是指秦家接下来的动作。面对朝廷面对血司,秦家又能几分大动作的胆量。就算他胆量泼天,敢来京畿闹事,又能如何?他秦家是高手如云,可杜兄你也不是孤家寡人啊,他们要来,真能讨得了利益?”

杜坤一想确是此理,他现在是血卫都司,手下千把号兄弟,而且是练习有素的尽对精锐,再也不是当年当独脚大盗的时候了。什么秦家,畏惧得该是他们才对,自己的思想还没转变过来,差点被那光辉刺眼的“世家”二字吓懵了头。

想及此处杜坤又得瑟起来,离别丘渊,心安理得的做回老本行持续杀人纵火往了,同样是杀人纵火,以前是犯法的,人人喊打,现在是正当的,人人畏惧。

全部京畿随着陈安的上位,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泰安坊在京城城南,虽是平民居所,但京城建造之时,引沔水进城兴盛漕运的同时又加强了城防,可谓一招妙手。沔水所经正是泰安坊,这也使得泰安坊航运发达,贸易生动,来往客商络绎不尽。

秦嵘站在泰安坊的一处胡同里,身着锦缎华服,唇上粘了两片胡须。他最近几年十分生动早就上了暗司黑名单,所以出行之时不得不稍做润饰。

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听着眼前之人的说话,不露半分心思,直到那人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到:“清竹,这么说,我六叔一家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他眼前叫清竹的男子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普通的麻平民衫和泰安坊的平民没什么两样。听了秦嵘的说话,清竹确定的点了点头:“狗天子太狠了,除了六老爷,全部京畿龙州被清洗的人家多达七十余户,简直就是一场大屠杀。”

秦嵘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握成拳头,微微发抖,体现出他的心情不像表面那样安静,很久他才深深的吐了口吻,松开紧握的双手,做决定道:“我们来晚了,既然如此就不能再让兄弟们白白就义了,通知郭师叔他们,本日申时三刻我们追随闵家商队离开。”

清竹怀疑道:“少爷,郭大爷不是早就回来了吗?你没碰到他?”

秦嵘脸色一变:“你说什么?郭师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清竹吓了一跳,赶紧道:“刚刚我和闵家二公子才遇见郭大爷,他说他打探到暗司派遣精锐部队偷偷潜进沧章两州意图不明,要先回来禀告少爷您。我和闵二公子由于是打着采买玉器的名义,所以兜了一圈才回来,仔细算来,郭大爷早该回来了才对。”

“糟了。”秦嵘面色一紧,急声吩咐道:“你马上通知闵二郎,随时筹备启航,并告诉我们在京畿的人手,立即撤离,闵家那边就算了,朝廷一时半会还不会动他们,况且我们也需要留人在京城。”

清竹被这紧张的气氛沾染,不由担心肠问道:“那少爷您呢?”

“我要往探探郭师叔的着落。”秦嵘语气已经平复了下来,再担心也没有用,不若安静地往想想措施,真正地举动起来。

“可,可是,听说这次主持清洗运动的是万毒鬼王陈安……”清竹显然也见识过海州的惨状联合假话,对这个名字颇有忌讳。

“没什么好可是的,郭师叔一路护我南下北上,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的。”秦嵘坚定说完,便不再理会清竹直接向胡同外走往。

胡同口一个衣着邋遢的闲汉,懒洋洋的靠着墙壁,右手在胸膛摸索,似乎在捉虱子。他看见从胡同口走出的秦嵘,眼睛一亮瞄在了其腰间的钱袋上,慢腾腾地凑了过往。

“怎么回事?”一道细密的声音在秦嵘耳边响起,秦嵘没有转身看身后的闲汉,嘴唇蠕动一丝声音传了回往:“郭师叔失事了。”

“我也往。”

“齐师兄,此行危险。”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齐毓也是上清剑派的弟子,怎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那,那好吧,但此行必定要警惕,主持清洗的是万毒鬼王,他曾力压四大批师,就算是师父亲至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其人精于施毒,端地诡异莫名。他属下血手杜坤魑鬼丘渊都是尽顶高手,不是易与之辈。”

“哼,堂堂血司司主又怎么可能亲身出手对付我们,杜坤丘渊固然棘手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只要不与他们正面对峙即可。”

“嗯,听了齐师兄的话,我思路清楚了不少,此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秦嵘的声音中明显带了一丝轻松之意。两人就这么一个扮羊牯,一个扮摸金儿把之后行止敲定。

“嗯,那就好,借你钱袋一用。”闲汉快走几步蹭了秦嵘一下,顺手摘了其钱袋。

秦嵘眉头一皱,一脸厌恶道:“干什么,臭要饭的,离老爷远点。”

闲汉连连打躬作揖,赔不是。这一幕给四周看客增长了不少笑料。

盛夏的进夜的比较晚,都过了酉时三刻,太阳还撅着半拉屁股在云层之外。

陈安走在一处精巧的宅院中,侧首向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杜坤问道:“你说逮到上清剑派的人了?那怎么不送到暗司衙门,却带到这么个处所,你也算半个暗司出身,当知道什么人到了那里嘴都能被撬开。”血司只管杀害,不管监禁,这处宅院是血司的机密产业,以前是用来躲匿查抄大臣家俏丽女眷秀气娈童,以供血司高层亵玩。陈安接手后很是清算了一番,之后就一直空置,直到这次被杜坤启用。

“的确上清剑派的人,是上玄剑仙郭玉,此人身份特别,当能钓到大鱼,所以卑职私下将之扣留了下来。”杜坤欠身,礼数周全,他绿林出身,本不耐这一套,但自从做了三品大员后,自觉也是有身份的人,于是现学现卖。

“郭玉?你断定?”陈安站定,直视杜坤。

“对,是郭玉,有,有什么不对?”杜坤心肝一颤,不知哪出了问题。他随着陈安也有不短时日了,但自从陈安成为血司司主之后威势日盛,有时他都不敢直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本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独脚大盗,整日里就在销金窟醉生梦逝世,可现在手握生杀大权,比睡女人和赌钱都有快感。只有真正得到了才畏惧失往,对于能让他失往一切的陈安,当然警惕逢迎。

人的堕落都有一个过程,起初他一无所有烂命一条,所以敢跟沈义伦叫板。即便被关了数年,吃尽苦头,在沈义伦眼前还会自重几分。可现在他在血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反而胆子变小了,看着陈安一脸的谄谀之色。

“没什么不对,既然断定是郭玉,那我就不往看了,此事就交于你负责,你仔细审问,看看上清剑派还来了哪些人,把他们一网打尽。”陈安想到秦嵘就烦。

陈安思绪延绵想起了当初碰到秦嵘时的情状,继而又想起了慕晴,然后是慕少平,他心中一痛,立即截断思绪,但却忖度着慕晴会不会随着来,稍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上清剑派牵扯甚大,尽量生擒,捉到后,也不要交给暗司,都带到这里,由我甄选之后再做分配。”

杜坤当过他不短时间鹰眼,前后往事都清明确楚,心领神会的道:“属下明确,属下必定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陈安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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