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做那个雪中送炭的人

作品:《斩春风

第72章 做那个雪中送炭的人

凌骁睡得很熟,云琇躺在身侧,仔细端看他的长相,薄峰般高挺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颚,剑眉及浓密的睫毛,朗朗俊逸,宽肩窄腰长腿,光看这副皮囊,不怪李妙喜欢,只怕也招其他姑娘喜欢吧。

想想,心里泛醋味,幸亏没有齐俞恒的巧嘴,否则多少姑娘被祸害。

云琇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试着把五指扣在对方的指间,没想到凌骁很自然扣回去,她愣了愣,以为他醒了,等了半天也没见人睁眼。

“梦里都没想好事呢。”她低声细语,嘴角漾起的笑容别样甜。

昨天闹腾一天一宿,两人睡饱已是午时。

云琇醒来时,凌骁刚泡完澡换了衣服。

“洗澡水备着,侯府的菜饭也送来了。”他问她,“先吃先洗?”

“先洗吧。”云琇摸着头发油腻腻的,“你等我一会。”

春柳不在,由小宅的婆子伺候,倒也妥帖,一看就是侯门大户调教出的仆役,既规矩又懂分寸。

云琇舒舒服服洗完,换了干净衣服,披着尚未干透的青丝坐在桌边,看着一盘盘菜端上来。

明明挺喜欢她松散的样子,凌骁非要来一句:“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披头散发坐我旁边很坦然啊。”

“对啊,”云琇撕着鸡腿点点头,“不是你说的,都坦诚相见了,还害什么羞。”

瞧瞧这心大的,换别的姑娘遇到昨天的事保准心有余悸地哭一哭,这位得了救睡好了,有吃有喝就不遗余力挤兑人。

凌骁问她:“你昨晚不怕吗?”

“怕啊。”云琇把肉从骨头上剔下来,理所当然道,“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就算不为我也得救你孩子。”

“我当然是去救你!”凌骁心想狗咬吕洞宾,“说话做事儿得讲良心。”

“好好好,侯爷辛苦,”云琇想说一个爷们儿这么爱计较,“这个鸡腿分你一半,大头归你,我和孩子吃另一半。”

凌骁:“……”

他是少肉吃的人吗。

一顿饭,两人吃得风卷残云,云琇心满意足抚着心口打饱嗝,婆子端来安胎药,要她趁热喝。

凌骁见屋外太阳正毒,下午不想去枢密院,打发人告了假。

“想不想听昆曲?”午觉肯定不睡了,闲着也是闲着,他问,“戏园子新请的名角儿,听说花大价钱从苏州挖来的。”

云琇说都行,“你想听就请来小宅。”

正说着,门廊下的婆子进来传话:“小侯爷,郡主请您和姑娘回府。”

凌骁微微怔了怔:“现在?”

婆子说是。

云琇也愣了:“是叫我?”

婆子点头,“马车已经候在外面,奴才问车夫何事,车夫也不说。”

平康郡主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叫两人回去,云琇赶紧梳妆,换衣服,跟着凌骁出门。

车上,她惴惴不安:“郡主为何要见我,你不说昨天的事已经跟家里报过平安了吗?”

凌骁要她安心,“兴许怕我报喜不报忧,想亲眼看看。”

倒说得过去,云琇有些紧张:“我脸色看起来还好吧。”

凌骁看了看,“嗯,挺好。”

听着好敷衍,云琇暗暗叹气,指望不上别人,见机行事吧。

“少夫人胎元稳固,气血和顺,等过了头三个月不用再服安胎之药。”大夫向平康郡主道喜,“还请郡主和老侯爷放心。”

平康郡主喜不胜收,赏了一斛珠,亲自送客。

“我猜就是,”凌骁见郡主走了,溜进来,坐云琇旁边,“刚刚大夫怎么说?”

“你不在廊下都听见了吗?”云琇要他出去,“我没过门,青天白日跟你单独坐在屋里,一会传到郡主耳朵里不像话。”

凌骁不以为意:“人大夫叫你少夫人,你怕什么,证明我娘和老爷子没把你当外人。”

云琇有些不自在,拉了拉衣摆挡住肚子,“面上的规矩该讲还得讲,我也不能破罐破摔,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音刚落,门廊下响起脚步声,一个婆子道:“小侯爷,郡主请您去前院说话。”

“就来。”凌骁应声,又对云琇说,“你在这等我,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小宅。”

云琇说好,可心里不踏实,平康郡主把儿子单独叫去说话,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吧。

是什么呢?

她托着腮,听着此起彼伏的蝉鸣,不安地想。

盛夏的京城像烤炉里的湖鸭,把花鸟鱼虫都烤蔫了,鸟笼里的画眉坨在站杆儿上打盹,书房里坐着三人,却静默无声。

平康郡主怕老侯爷发脾气,把送来的冰镇乌梅露摆在书案上,“这是卢夫人亲手的渍的梅子,外面卖不到,您尝尝。”

老爷子没动,看着凌骁,肃容道:“李家一早打发人来传话,说李牧救回来了,但伤了大椎,两条腿废了,这辈子只能躺床上。”

凌骁皱皱眉,恭敬道:“李牧好大喜功,非要借我的马追贼人,天黑路不平,他驾驭不了从马上摔下来,是他自己的责任,儿子念他救人心切,已经上报枢密使,论功行赏。”

“我要听真话。”老侯爷脸色变了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齐俞恒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李家也通知了定国公,限三日内给说法,不然进宫告御状。”

“让他们告呗。”凌骁满不在乎道,“李家这几年处处依附我们,如今长成白眼狼,反咬我们一口。”

说着,他咬紧后牙槽:“儿子昨夜再晚一步,云琇就淹死了,怕您二老担心,我没说,她手脚绑成猪蹄扣,被人套在麻袋里,李家怎么不问问他们家儿子做的好事?”

平康郡主看眼儿子,又看向老侯爷,帮腔:“若骁哥儿所言属实,李家岂不是恶人先告状?定国公处事再圆滑,断不能容别人诬蔑恒哥儿。”

“我也不会容忍。”老爷子食指叩叩桌面,“可现在你们活蹦乱跳,李牧成残废,再过两天李侍郎还会登门。”

好像玩儿大了,凌骁气焰矮三分:“李牧又没死。”

老侯爷咂口乌梅露:“他要死了,我只能把你交出去。”

“侯爷,您不能向着外人说话,”平康郡主坐不住了,“骁哥儿纵然有错,也是李家挑起来的,难不成非要我们家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才消停?琇丫头肚子里是凌家血脉,容不得外人欺负。”

老侯爷拍拍桌子:“你少说两句!”

转头又对凌骁说:“你不说也行,从今天起,云琇住后院有专人伺候,直到成亲当日你们不准见面,云府那边已经递话,一切妥当,你出去吧。”

“不不不,爹,儿子说还不成吗,”这比挨顿打还煎熬,凌骁老实交代,“就是,我放马踩的。”

“你说什么?”老侯爷大概没想到,停了片刻,怒吼,“混账羔子!给我滚!”

凌骁妥妥被赶出书房小院,身后传来鸟雀的惊叫声。

“挨骂了?”云琇一见他进屋,忙端茶过去,猜测,“我见你脸色不怎么好。”

凌骁说没有,搂着她亲一口,“谈李家的事,你别瞎想。”

至于其他,他一个字不想说:“回小宅吗?”

云琇点点头:“你不是想听昆曲吗,现在回去还早。”

凌骁说走就走,带她回小宅。

书房那边,平康郡主一脸愁云,“骁哥儿多大的人,动不动要他滚,这会子可好,他真滚了,我原本准备晚上布菜,邀您看眼准儿媳,至于发那么大火吗?”

“看不看迟早入凌家门。”老侯爷叹气,“就凌骁不着调,早晚还要惹祸。”

“兴许成家就好了,”平康郡主替儿子说话,“我看琇丫头管得住他,上次畅春园邢夫人来闹,是她说服骁哥儿去找人。”

老侯爷无奈摆摆手,在平康郡主眼里,儿子没有缺点,全是优点。

***

小宅那边,新名角儿唱得不错,凌骁心情好不少。

云琇坐他身边,挑西瓜上的黑籽,挑好一碗递到凌骁手上,下一碗是自己的。

除了热,倒应了那句“岁月静好”的惬意。

“你们俩真有闲心啊!”齐俞恒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身后跟着的婆子满眼为难。

凌骁抬了抬眼,看见他红肿的半边脸,一口瓜没忍住,差点喷云琇身上。

“你俩进屋说话吧。”云琇蹙蹙眉,擦擦溅在手上的西瓜汁水,打发伶人回去,“我去看看小厨房的菜做好没。”

“别忙活了,”齐俞恒叫住她,“本来云璎也要来,老大老二午睡离不开人,我就自个儿来了。”

凌骁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事儿,这么急?”

齐俞恒疼得直咧嘴,指着脸道:“你少跟我装,干爹没抽你算你走运。”

云琇叫人送来药膏,“二姐夫,您这是……”

她没好说是定国公打的,免得下人脸面。

齐俞恒叹气:“流年不利呗。”

“你还笑!”他冲凌骁吹胡子瞪眼,“我舍命陪君子,你他娘过河拆桥,不是个玩意儿!”

“齐三爷消消气。”凌骁越说越乐,下巴点点药瓶,“军医方子,独一份,送你了。”

“你别幸灾乐祸了,”云琇说他,又转向齐俞恒,“二姐夫,天热,你喝口凉茶解解暑气,先说正事。”

凌骁叫她坐着:“我俩就这样。”

齐俞恒也说:“八妹妹,你有身子别管我,我吃什么喝什么不会跟凌骁客气。”

“行了,说吧,这一嘴巴子怎么回事?”凌骁问,“你家老爷子发火了?”

“能不发火吗?”齐俞恒冷哼,“李侍郎跑齐府跟我爹拍桌子去了。”

“他一个四品京官,敢跟刑部尚书拍桌子?”凌骁打死不信,“你爹没把他轰出去?”

“得了吧,我没被轰出去就不错了。”齐俞恒忍着疼抹药,又看眼一脸懵懂的云琇,“凌骁没告诉你啊?”

云琇摇头,转而问凌骁,“你有事瞒着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凌骁瞪齐俞恒一眼,“李牧瘫了。”

“瘫了?”云琇惊讶地看着两人,“昨天的事?”

齐俞恒补一句:“准确说是今天。”

云琇:“谁干的?”

齐俞恒看了凌骁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云琇猜到几分平康郡主单独和凌骁说什么了:“中午那会说的也是李牧吧?”

凌骁嘴上嗯,心里恨不得把齐俞恒扔出去。

偏偏齐俞恒不识趣:“干爹没说你两句?”

这不废话吗,凌骁瞪他:“没屁事赶紧滚蛋!”

“没屁事,我稀得来你这破院子。”齐俞恒啧一声,“哎,得想个辙,我看李家这次不会善了。”

“不善了想怎么着,”凌骁无不讽刺,“马踩的,又不是我打的,关我屁事。”

齐俞恒说:“人一口咬定,是你的马踩的。”

“没踩死他,算我仁慈。”凌骁冷笑,“昨晚什么情况你看到了,要换他们家,指不定捅出天来,老爷子没打我,说明他老人家不糊涂,你爹打你,无非做给李家人看。”

“如果李家不依呢?”云琇猜,“李牧是李家嫡子吧?”

齐俞恒说是:“不是嫡子,早被他爹扔脑后。”

“李家又不缺儿子。”凌骁不屑道,“难道李侍郎不知道李牧做了什么?”

齐俞恒别别嘴,“我估摸邢夫人不会据实已告,否则李侍郎不敢理直气壮跟我爹叫板。何况我们说破天也没用,李牧不承认买凶害人,两个凶手又死了。”

这就棘手了,凌骁问:“李家到底什么意思?”

齐俞恒摇头叹气:“你问我我问谁,我爹今天也问李家想如何解决,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把我打废吧。”

“成啊,”凌骁目光冷然,“只要邢夫人舍得,我们也找人把李妙绑了,让他们尝尝找人的滋味,只要他们答应,别说你,我让李牧捅刀子都行。”

“别说不着调的话,”云琇嫌他胡闹,“你先送姐夫走吧,不然回去晚了二姐担心。”

齐俞恒看眼天色,他的确该走了。

“李牧这王八蛋!”晚饭时,凌骁骂骂咧咧,“早知道昨晚就该剁了他,和尸块丢一起,再找个相熟的仵作查验,李家敢放个屁。”

“别开口闭口死呀活的,”云琇夹菜给他,“全当为孩子积福,祖母现在天天吃斋念佛,祈求我和孩子平安。”

凌骁叠声说是,“以后好好孝敬祖母,她老人家身子骨不好,还替我们操心。”

“我没过门,你乱喊什么祖母,”云琇嗔他一眼,“就属你不害臊。”

“你现在和过门一样,”凌骁摸摸她的肚子,“不能委屈你。”

“我不委屈。”云琇吃得斯文,“要不因为我,你也不会害李牧。”

总觉得自己像红颜祸水。

“没这事,还得出其他幺蛾子。”凌骁要她别往心里去,“除了娶他妹妹屁事没有,我找谁,李妙都会自杀,结果有差吗?”

没有。

“但你谁也没找,就找了我,”倒霉到头上,云琇也很无奈,“可我觉得这事没到死胡同,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凌骁饶有兴趣看着她:“你有想法刚才怎么不说?”

“我不想拉二姐夫搅浑水,”云琇顾虑,“齐家不是只有我二姐一个儿媳,可我从没听过其他几房像我姐这般向着娘家,卢夫人睁只眼闭只眼多半因为她能干,可我心里不能没数。”

说着,她笑了笑:“何况我现在算凌家人,二姐夫跟你关系好才鼎力相助,我方才说了,他一定会回去告诉我姐,我姐的脾性我了解,明儿会找邢夫人喝茶,话就不好听了。”

“矛盾不能再激化,”云琇轻摇下头,“且不提李家,侯府和国公府都是京城有头面大户,闹开了不给人看笑话吗,到时老侯爷和定国公的脸面往哪搁?平康郡主还能常进宫吗?”

也是啊,凌骁问她:“你怎么想的?”

“我说不出你们在朝野上的大道理,”云琇斟酌道,“但你方才说李家不缺儿子,我想问一句,他们家庶子多吗?”

“嗯,除去李牧,还有四个儿子。”凌骁莫名其妙道,“你问这做什么?”

云琇笑:“你们爷们儿只管前院,哪知后院争斗的厉害。”

“怎么呢?”

“邢夫人把嫡子嫡女捧成花儿,少不得打压偏房和庶出,你要成天被人压得抬不起头,不恨吗?”

“那是活腻了。”凌骁说从小到大,没人敢对他不好,更别说打压。

“所以你不懂这种体会。”云琇接着说,“李牧是庸才,无非仗着嫡长子的身份横行,要说李侍郎心里没数,我不信,你也要当爹的人,设身处地想想,会把家业传给碌碌平庸之辈吗?哪怕孩子资质欠佳,也会矮子里拔高个。”

凌骁觉得有理:“你的意思,李家会再扶个儿子起来,继承衣钵?”

云琇反问:“不然让一个残废祸害家业?”

“所以?”

“你知道哪个庶子与邢夫人和李牧关系最差吗?”云琇对内宅颇有心得,“积怨深,却不敢出声,是没人撑腰,老侯爷都说人只记得雪中送炭,不记得锦上添花,你何不做那个雪中送炭的人。”

这和当初凌李两家结亲有异曲同工之处,其一成为未来一家之主的儿子必记凌家好,也算修复两家关系;其二憎恨邢夫人,自然不愿李牧得好。

“你记我爹的话倒记得熟。”凌骁笑起来,“我听懂你的意思,一会吃完饭就回趟侯府,跟老爷子显摆显摆,顺便夸夸他儿媳的聪慧。”

云琇哪敢在老侯爷面前班门弄斧,“你就说是你自己想的,别捎上我,许多长辈不喜妇人掺和外事,我只是不想你为李家心烦,谈不上聪慧,都是些平日经历拙见而已。”

“都是和你家那几个姨娘斗法斗出的经验吧,”凌骁不是愣青,不懂体谅,“以后在凌家好吃好喝,多生几个儿子就行了。”

“生不生儿子,能生几个儿子又不是我说了算。”云琇抿嘴笑,把肉堆他碗里,“多补补,你任重道远。”

“快别,”凌骁心道看得见吃不着,不是啥好滋味,“这程子我快做和尚了,你几时过头三月。”

“就算过了,也不能像平日那般没节制。”云琇不太愿意,“你疯起来下手没轻重。”

“我没见你不喜欢。”凌骁上下打量,“说要的是你,说不要也是你,我何时勉强过?”

“吃饭呢,别扯那事。”云琇又羞又臊看眼窗外经过的下人,“也不怕被听见。”

“行,行,吃饭。”凌骁叹气,好像就他一人热衷似的。

总之没戏的事想也没用,他吃完便回了侯府。

凌老侯爷听儿子说完主意,难得露出笑意,一猜一个准:“法子是云琇想的吧。”

“您睿智。”凌骁没打算隐瞒,“不过怕您责怪她多嘴,不让儿子明说。”

“难为她替你周全。”老侯爷打开书案的抽屉,拿出一张纸推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凌骁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瞅了眼:“调令?”

老侯爷要他往下看。

凌骁照着念:“李擎,升骁骑尉……”

他恍然,“李擎不是老二吗?”

“我卖张老脸,找枢密使破格提拔李擎,”老侯爷起身去逗鸟,“这次因为李牧过错在先,我帮你一把,再有下次,烂摊子你自己收。”

“看来您还是疼孙子。”凌骁心情如雨过天晴,笑得爽朗,“我明儿去亡羊补牢,保准李侍郎不来烦您。”

凌老侯爷摆摆手,叫他快走,眼不见心不烦。

……

“老爷子想到前面去了。”凌骁回去后告诉云琇,“不过我一说,就猜到是你的主意。”

云琇挺紧张,“老侯爷说我什么没?”

“没说你不好,”凌骁要她宽心,“就夸你替我着想。”

“那就好。”云琇把心落回肚子里,又问,“你明儿去找李擎吗?”

“嗯,明天找他,”凌骁说,“这人平日话少,我没想到老爷子会看中他。”

云琇问:“他能力不好吗?”

“倒不至于,”凌骁翻身面对面,“他耐力不错,也肯干,就是话太少,不大会来事,马屁功夫远不如李牧。”

可见不受待见。

“那你对人说话客气些。”云琇提醒,“话少不代表心里不想,老侯爷看中他,自然有他的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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