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嘉许企图拉着他，黎岸闪躲。

“还有你章嘉许，是你拒绝见我，我问你我做错什么了，你能丑成什么样不敢露面啊？两年多没跟我联系，我以为你病死了呢，你气死白赖找我出来做什么，要我天天给人赔笑脸？你问过我累不累愿不愿意吗？”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我……我……”

黎岸靠在路灯上，嘲笑着章嘉许的期期艾艾，“我什么我，解释不出来是不是？懦夫！都说你青出于蓝是吧，你都比不上章叔叔一根手指，你扪心自问你做的每一件事，尽力了吗，你满意吗？你对她是真心的吗，起码高考后我去找过她，你呢？怕死不敢见她？放屁！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那是我说给她听的！怕死我觉得挺有道理，那你现在是不怕了吗？”

章嘉许矮的就像路灯下的影子，耷拉着头。

“还有你，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我跑了十几所高中才打听到你，然后再打听你会去哪个考场，怕影响你考试，最后一场我才出现，你弟弟凭什么打我，是我故意撞你？那假如那天你没有逃出来，是不是跟我就没有关系了？不，他们还是会认为因为我你才会在那个时间去长安街！”

“不是！不是的！”田一晨站在黎岸面前，看见他猩红的双眼，又靠近了一步，“是我忘了要在乎你感受，是我错了，我还以为我走了你就会好起来，可你……”

“是啊，我天天盼着你赶紧滚，那我就可以一直睡觉，不需要见到任何人，简直太享受了，”黎岸掠过田一晨看了眼章嘉许，他双手撑在发动机盖板上，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腹诽道蠢货，“我说完了，爽！你们可以走了吧，我才不想见到你们呢。”

黎岸想伸手打车，但又喜欢那本杂志，走回去拿出来卷起夹在了腋下，又从扶手箱偷了盒薄荷糖，两个傻逼还在原地站着，刚才的火力是集中了一点，但这两个人不骂骂醒，还以为能凭肤浅的卿卿我我过一辈子呢。冷笑了一声，说：“再会。”

回到公寓，田一晨抱着双膝窝在沙发，窗外没有星光，只有混沌的霓虹。

章嘉许不停在屋里打转，蝙蝠侠有时跟着他走几步，有时候坐着摇尾，几十平的房间都能走上一万步。

换掉了上周的床单，把所有的垃圾桶都刷了一遍，水槽、洗手台、马桶、浴室，都刷了，整理了下穿过的大衣外套把床单乱揉成团，穿着单薄的居家服去了趟小区里的干洗店。

茶几上的花枯萎了，丢掉后发现地上有书架有灰尘，擦完又找出吸尘器清洁地毯。

田一晨看他从八点开始打扫卫生，动静越来越大，本来也没有睡意，看他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他把蝙蝠侠的窝给拆了，花了一个小时还没组装好，蝙蝠侠生气了，朝他乱叫，他对蝙蝠侠吼：“一边儿呆着去！”

田一晨终于失去耐性，走到阳台问他：“你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章嘉许把狗窝的门装好，没有说话。

田一晨还真是第一次发现他有这个毛病，“要是在云岫居，你可以打扫到天亮，要是在云巅堡，那就惨了，要到明年！”

章嘉许嚯一下站起来，把田一晨困在阳台角落，“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他丫的脑子里就只有他自己！就他觉得委屈？我不会难受吗，我不是人吗？”

果然打扫房间不足以发泄，但田一晨不确定他的火是因为黎岸还是那些被血淋淋翻出来的过去，“你觉得就我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是你想说却没说的？”

“你问。”

“不可以撒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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