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2)

作品:《难瞒

警队给顾漾舟放了五天年假, 大年初二晚上他就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安清市把之前那个案子处理完。

刀口舔血也分等级,顾漾舟在缉毒大队待了四年, 想转回国内要慢慢来。

先进刑侦大队做五年打.黑扫黄赌,再调去重案组做两年命案。最后到了一定的年纪,就给你个办公室的职位或者去大学授课做讲师。

当然,这还是仕途平顺的人才有这运气。

没想过他会突然变得这么忙,筑清光除了交接工作和年后几个内场配音外,已经算是无事一身轻。

和顾漾舟一比, 她顿时觉得自己很咸鱼。

白天走走亲戚, 探探老友,晚上就等着顾漾舟回家。心血来潮时还在网上找几个做饭视频学, 一言不合炸厨房的本事也就只此她一家。

送走七大姑八大姨, 筑清光被迫听了一大群长辈数落筑彬华经营公司的事情。从小时候到现在蹲牢房,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姑奶奶开始哭他跑了老婆又丢了大钱。

事实上筑彬华的官司在年后开庭,律师保守估计可以判两年缓刑。现在顶多在牢里多待几个月,顾漾舟又托人照顾,差不到哪儿去。

海滩大桥那的烟花连续放了好几个晚上,大半个城区都亮了几瞬。

别墅区在山间, 一到晚上气温骤降,何况是这种小雪节气,路边的野草都跟打了霜般惨白。

筑清光门也没关, 穿了件粉色的毛衣开衫就往下面公屋那走,一边给顾漾舟发信息。算算时间,他这两天都在南港警局值班,现在应该在下班的路上。

经过便利店,她进去买了一束仙女棒, 想起大学时顾漾舟在水里给她放的焰火,就站在柜台前傻笑了会儿。

老板问:“又来揾(找)漾仔啊,你读书时候可不钟意黏着他。”

“那哪儿一样,现在他是我男朋友啊。”

筑清光一点也不避讳和旁人说这些,都是从小看她长到大的邻里,之前还总说晚上会听她的广播。

住别墅区的人都有内线专车,也就她从小爱走这条路和下面的顾漾舟一起搭公交去学校,自然和这里的居民关系都不错。

隔壁卖水果的大婶笑着说:“清清你别理这汪老头,这屋邨下谁不知道两个娃在拍拖?昨天下午他还偷看你哋小两口牵手散步呢!”

“拍拖好啊,老顾sir在天有灵都要笑得咧开嘴,他生前就最喜欢你!筑生也一样,不然以前怎么老撺掇你往这跑嘛!”

“系啊系啊!先头你哋(之前你们)读初中,有小女孩来揾漾仔,老顾ir就装聋作哑!每回一到清清来,他巴不得把漾仔立马从屋里提出来,哈哈哈哈哈。”

……

人一多,聊得也热火朝天。

筑清光倒是没半点儿羞赧,她在外人面前总是落落大方又从容,装足了筑彬华家小千金的面子,礼貌地跟着笑了几分钟后悄咪咪撤离人群往顾漾舟家跑。

路灯虽昏暗,在冬夜里发出的光却温暖。

刚走到楼下,已经下起了冰雨。晶莹微小的冰雹滴滴答答砸下,踩在地上都能听见清脆的声响。

狭窄的楼道下斜倚着一个欣长身影,暗黄的感应灯亮起。有一缕白烟飘出来,被冷风吹散在空中,刚把脚踏进来的筑清光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都不回我信息!”她不爽地想闹脾气,拽着他的外套袖口。

顾漾舟嘴上还咬着根点燃不久的烟,取下吐出一口烟雾。头发是黑的,肤色冷白,唇色鲜红,因为这不常在他身上见过的动作,清隽端正的五官竟然有点像被拍进港风电影里的古惑仔。

他正发着呆,听见她声音还有些迟缓,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关机了,怎么下来了?”

“我……”差点说出想他,筑清光觉得不能让他太得意忘形了。把话收回去,气冲冲,“我下来买烟花啊,你怎么回来都不找我!你不找我还能找谁?”

她知道顾漾舟家从搬来南港后就没怎么走过亲戚,走得最近的就是她家。之前倒还有长者逢年过节来探望顾明山,但这几年渐渐都没了联系。

质问的声音有点大,在楼道里甚至有滞后几秒的回声。

他不答话,渡着口没吐出的烟去吻她。

吞吐彼此的津液间,筑清光差点被烟味呛到,余光扫见他上下滑动的喉骨,有点性感。她手指往上摸了一下,被他握住,十指紧扣进指缝里。

顾漾舟几乎是贴着她的唇,垂下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低声说:“乖,回家摸。”

筑清光:“.……”

那你怎么不回家亲……

两个人在楼道下抱得很紧,顾漾舟解开大衣扣子把人搂进怀里。楼梯上能听见有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

良久后唇分,筑清光都忘记兴师问罪,脊背到腰都被他摸了个遍,还被他说穿得好少。

一整天没见,她就特别想他。

虽然不是情窦初开,却是第一次有恋爱的体验。

“顾漾舟,你为什么在这里抽烟啊?”好像也没打算听他回答,她自言自语分享一天做的事情,“.……我学了这么久,也就会那个西红柿炒鸡蛋,今天的茄子都糊了!”

筑清光养尊处优惯了,手指间连个茧子都没有,指节修长,纤细而白嫩,却因为这几天做不擅长的厨余事而多了几道小口子。

他垂眼看了一会儿,拿过她手上的烟花棒,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触过去点燃焰火。

昏暗光线下,眼敛下的女孩双手哈气,仰头望着他笑。没接他手上的烟花,突然凑近亲了一口他的唇角,闹着玩似的亲出响声,一下一下的。

顾漾舟被她的气息勾着,手上焰火燃尽,和没抽完的烟被丢在地上。他掐着筑清光的下巴想深吻,却被她躲开。

“又想亲我?那你以后别抽烟了行不行,对身体不好。”她捂着嘴,狐狸眼狡黠地眨了眨,慢悠悠跟他讲条件。

话没说完,温凉的唇已经贴在她捂着脸的手背上。

顾漾舟攥住她的手指往自己口袋里放,声音低低的,有点乖:“好,我听你的。”

筑清光听得开心,笑眯眯凑在他脖子那亲他嶙峋的喉结,在冷冽的锁骨那嘬出好几个小红印子来。

密密匝匝的吻落在她脸上,顾漾舟手托着她的后颈抬起。她穿的平底鞋,两个人的身高差让这个姿势有点累,筑清光只好踩上他的脚背。

还没继续,就听见楼梯口一对母子的交谈声。

筑清光觉得有点耳熟,下意识抓紧了顾漾舟的手。

两个人走出去,正上阶梯的女人向后转身,视线放在顾漾舟身上:“今天果然没认错,你长高了好多。”

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筑清光已经知道身边这男人情绪不高的原因了。

……

如果是董琴回来找自己,筑清光说不准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抗拒心理多一点。

何况是罗玉,她好像离开顾家很多年了。

筑彬华倒是有查到她偷偷给顾明山的账户里汇过几次钱。后来顾明山去世,这几年来的扫墓日一到,都有一束花在他们父女俩之前就放好在墓旁。

她是一个妻子,同样也是一个母亲。

和董琴不一样,筑清光没办法在这样的基础上评判她的好坏。两个人都是原生家庭里的末等生,她也猜不到顾漾舟的心思,是讨厌还是欣喜。

和罗玉一起过来的,还有她八岁的儿子,叫曾帆,算起来是顾漾舟的弟弟。

筑清光为了给他们母子俩沟通的时间,特意带着曾帆去小卖部溜达了一圈。

回来时,罗玉正在厨房做饭。顾漾舟刚洗完澡,换了身居家服在客厅看书,两人相处还算和谐。

筑清光坐在他身边小声抱怨:“现在的小孩不知道嘴甜一点才有糖吃嘛!”

“怎么了?”他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两个人,握过她的手放膝盖上。

“你弟弟居然喊我阿姨!”她气愤不已,这小鬼伶牙俐齿得很,一路上她没少吃哑巴亏。

————“我爸爸说的,化了妆的就可以喊阿姨!”曾帆站在厨房门口说,还得瑟地做了个鬼脸。

“.……”筑清光第一次见比她还嚣张的人,顿时鼓起腮帮子瞪他,“你可别以为躲你妈那我就不敢打你!”

厨房开了油烟机,客厅里三个大孩子在肆无忌惮地聊天。确切地说,是顾漾舟和筑清光在欺负这个小朋友。

顾漾舟皱眉:“你喊我什么?”

曾帆弱弱地回答:“哥哥。”

他对这个板着脸、帅气却严肃的哥哥有种本能上的畏惧,也可能是因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气势上就矮人一截。

筑清光咋呼:“我是你哥女朋友,你还敢喊我阿姨!嘴不甜的人没糖吃!顾漾舟,把那些糖全给我!”

顾漾舟被她幼稚的发言逗笑,依着她的话把桌上的糖递进筑清光手心,侧过脸问曾帆:“听见了?”

曾帆憋屈:“我还是小孩子。”

“她也是我家小孩子。”

“可是她嘴也不甜!”

“她嘴不甜我也给糖。”

“.……”

和顾漾舟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实在太受伤,曾帆找不到话来反驳了。

厨房里罗玉喊了一声筑清光,客厅里只余下他们俩。

筑清光还没把人欺负回本,想起刚刚曾帆取笑她和顾漾舟在楼下接吻,又掰着顾漾舟的脸猛得啵了一口:“小屁孩!明天你就长针眼!”

“.……”曾帆看着她的背影,老气横秋地吐槽,“你女朋友好无聊!”

顾漾舟:“没你无聊。”

曾帆:“.……”

欢脱的气氛在筑清光离开后开始沉寂下来,曾帆拿着茶几上的橙子转来转去,试图让顾漾舟再和他说几句话

但顾漾舟理也没理,自顾自地看书。

他拽了拽衣角,突然说:“对不起哥哥……我抢走了你的妈妈。”

顾漾舟听见这句话愣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罗玉是怎么和曾帆形容他们的关系的。但这一声对不起怎么样也不该由一个还没十岁大的孩子来说。

他发现自己真的很讨厌听见对不起,沉默了很久,顾漾舟只说:“不关你的事。好好长大,好好孝敬她。”

没有想象中的追悔莫及,痛哭流涕,成年人很难向晚辈低头认错。何况错还是没错,顾明山都不在了,顾漾舟也不会计较。

其实罗玉完全可以再绝情一点,索性别回来见他。但她还是回来了,像是知道顾漾舟不可能会把人赶走一样,甚至风平浪静地和邻里人打了招呼。

四个人坐一起吃一顿饭,家常菜肴香味浓郁,在冬日里热气腾腾的,是难得的安静闲散时光。

世上最好吃的饭是妈妈做的饭,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筑清光莫名其妙地觉得他们有点一家人的感觉,老房子、新年夜、母亲、孩子。突然想起自己可能在异国的妈妈,她有点鼻酸。

吃完后,顾漾舟避开所有能和罗玉交流的瞬间,收拾碗筷去了厨房。曾帆好像很喜欢这个警察哥哥,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帮忙。

“他性格没怎么变。”罗玉看着水槽那的背影喃声开口。

不爱说话,不会怨人,苦习惯了。

筑清光从小就听公屋下的人这么评价顾漾舟,他和顾明山其实很像,不擅交际,有点内向的倔。

他们一家移居到南港来,前几年都没找过筑彬华,直到筑彬华得知顾明山出了事,才自己找了过去。

经济和人脉上的帮忙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让顾明山觉得恩惠太重。筑彬华只好让筑清光经常往屋邨这跑,有什么好东西都送点下来。两个孩子一走得近,那些帮助也给的理直气壮。

罗玉看着筑清光瓷白的脸,语气平静:“你会留在漾仔身边多久?”

“什么?”

“你妈妈很出名,你看上去和她一模一样。”

长相娇贵,脾气在顾漾舟面前从来不会收敛。因为筑彬华和顾明山的关系,罗玉和董琴也是旧识,自然知道她那点破事。

筑清光默了一下,被人质问的感觉很不好受,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找她要一个承诺期限。

她嗫嚅两声:“我会陪他很久的,一直到他不要我了。”

“他爸今年要带我们一家移民。”罗玉指了指那边的曾帆,挽了挽头发,“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资格管顾漾舟,但想在走之前确认他能不能过得好。当然,他要是出意外和他爸一样,我不会拦着你离开,你走前给我来个信就行了。”

生死攸关的事被她三言两语说出来,筑清光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当年把他爸爸丢给他一个人,我……不想让他被人丢第二次。”罗玉眼眶微湿,看着这熟悉的房子站起身来,最后进了顾明山以前的房间,很久后才出来。

临走时两个人的对话如同陌生人,罗玉问:“要钱吗?”

他摇头。

“我走了,以后你爸爸的墓记得常去看。”

“您一路顺风。”

这一次,顾漾舟看见了她离开的样子,原来会带着点不舍,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容易。

*

凌晨和深夜是人警惕性比较低的时段,狙击手和刑警队好固定方位,制定计划。

顾漾舟这趟出警算是加班,恰好这两天他们这块区的辅警队长请了假,说是老婆生孩子,打击春节赌博贩毒的差事就顺接到了正在南港市休假的顾漾舟身上。

郊区地下游戏城在此时灯火通明,三教九流的人都汇聚在此,浑水摸鱼的违法分子更是数不胜数。

几辆黑色车蹲点在游戏城外两条街上,有卧底已经混入其中,偷拍的画面混混沌沌。

对讲机里匆忙传出声音:门口出去两拨人!

话刚说完就被切断,车里的人顿时都绷紧神经。

游戏城门口出来个花衬衫男人,顶着寒风迅速跑进一边车里。另一方是对青年情侣,在那粘粘糊糊好半天。

队里调来个实习生,刚出警学院,大概是个官二代,养得细皮嫩肉一身毛病,嫌车里味道重还前前后后喷了几次香水。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念叨犯罪心理学知识:“无知自负,又或者饱受各项压力折磨的人,犯罪的几率相对来说会高一些。所以应该是刚刚那个花衬衫男人一脸狂样,他身上肯定有货!”

李青伟这些人离开学校好几年,理论知识忘得都差不多。要不是经验丰富,差点还真踩油门追,被这实习生给蒙过去。

前面两拨人出去后已经各自开车离开,另外两辆车里有人问:“队长,要跟吗?”

顾漾舟神情自若,专注地盯紧门口:“不跟,老邓,带你的人去侧门。”

实习生有些不满:“刚刚那个男人有嫌疑啊!不能放跑!”

车窗被顾漾舟降下,冷风刮进来,吹得几个人打了个冷颤。李青伟立刻上道地捂着实习生的嘴,厉声训斥:“闭嘴!”

接下来从地下车库冲出去一辆超跑,几辆警车紧跟其后,车里几个人都懵了一瞬,这状况明显就是上面任务冲突了。

好在顾漾舟反应快,提档,和手下另一辆车一起追上去,车猛的疾驰而起。超跑的引擎声在深夜四下无人的街道上呼啸,发出浑厚的声音,排气声浪随之高昂起来,直至一前一后被夹击停下。

银色的阿斯顿马丁车上下来几个人,流里流气地举起双手:“阿sir,飙个车而已,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

警车跟上来,一个黄毛男人笑着挑衅,瞥见后面邓禄拿枪指着的人脸色一变,就想喊人跑。还没转过身,立刻被顾漾舟反手一个屈肘顶肩,侧身把人压在车窗玻璃上,利落扣上手铐。

副驾驶上的女人惊慌失措,尖叫声有些夸张,手却悄悄往车椅下的枪那摸索。

顾漾舟冷着脸,枪抵着她脑袋:“手举起来,下车。”

……

后面交接给另一只分队的事全交给了邓禄,实习生干呕半天,吃惊地问:“这就被抢功劳了?顾队刚刚那一番不要命的操作白搭了啊!”

已近凌晨五点半,青色石板的小巷中飘出早茶香味。

李青伟一个巴掌盖过实习生脑袋,带着队里几个人过去吃东西,边讲大道理:“都说‘刑警没有巡警的面子,没有特警的花哨,没有经侦的细密,没有□□的霸气,没有缉毒警的荣耀,要结果不要过程的成就感,才是刑警’。你才这么小就想着功利,不如去坐办公室玩。”

“缉毒警?听说我们顾队就是前线缉毒退下来的?”

李青伟抽了根烟:“你可不能和我们队长比,他这几年在前线捣的窝至今还没人打破这个记录,手上抓获的毒贩比你吃过的鸡还多。”

实习生先是被唬住,后又来了兴趣:“之前在局里就听过他,真这么厉害?做任务也不怎么出声,不喊饿,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看不出来啊!”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逼逼叨?命都不知道丢几条了……欸你这是警官还是警痞子?把警服扣好!”

谭棠从后面过来,提醒:“还有啊,只能喊队长,不要喊顾队!警队规矩,这不是电视。”

实习生看见她眼睛一亮:“这又是哪来的漂亮madam(女士)?”

李青伟笑着摇头:“被调回来了?”

之前谭棠不知道为什么被调去邻市,这直到过年缺人了才把人调回来。谭棠还未说话,邓碌和顾漾舟已经往这走了过来,她撇开眼当没看见,暗自坐下。

邓禄在和他说年后要回边境的事,随手把烟递过去,顾漾舟手伸一半,又放下。邓禄啧啧两句:“家里那位不喜欢啊?”

他点头:“她不让抽。”

说这话时,他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淡淡的影,清冷的脸部线条都柔软了些。

听他们讲到私生活,队里几个人都竖起耳朵听。有新人大胆问:“队长,家里那位是我们想的那样吗?”

顾漾舟在南港警局里也是出色的人物,高冷寡淡的性格勾了不少女警的心。长得帅工作能力又强,但除却工作,他生活上的事却是很少听过人讲。

几个人围着张桌子,大婶端来几提包子、烧卖和几碗汤水,都是又累又困的人,吃得也狼狈。

顾漾舟倒是没吃,拿了瓶啤酒,又打包了一份虾饺。听到他们问本来想不理,又想起筑清光的话,点点头:“我先回我女朋友那,大家吃完好好休息,下午回局里开会。”

他走后,几个人又八卦地笑起来。第一次从顾漾舟嘴里听见女朋友这几个字,小女警们怕是要芳心尽碎了哦。

临至公屋楼下,顾漾舟停了车。

看着上面的别墅屋犹豫了会,想来筑清光肯定还在睡,放弃了过去的念头,边走边把那瓶酒当水喝了,手上提着要买给她做早餐的虾饺进了门。

玄关处换了鞋,灯还没开,沙发那传来悉悉嗦嗦的翻身声音,什么重物掉了下去。

女孩带着睡意的嘟囔:“哎哟,我的屁股。”

“.……筑清光?”

筑清光应了一声,揉着眼朝黑暗中伸手:“怎么这么晚啊,还好我没等你。”

他脱开冰冷带霜的大衣外套,把人打横抱进卧房:“没等还睡沙发,晚上吃过饭没有,空调也没开,盖好毯子了吗?”

一碰上她的事,顾漾舟就会本能地多问几句,知道她是个自理能力差的人,什么都担心一点。

“你别一下子问这么多啊,我记不住前面的了。”筑清光小声撒娇,跟猫哼似的,凑上去亲他两下,舔舔唇,“没抽烟,喝酒了。”

“嗯,一点点。”突如其来地有点焦虑,想趁酒意睡个安稳觉。但看见她,又不是很困了。

以前心理医生问过他,“为什么会焦虑?”

他答:“杀的人太多”。

并不一定杀的都是坏人,也有毒瘾发作被毒贩利用的普通民众。他觉得自己手脏,洗了一遍手后又心生不宁,提腿还想往浴室走。

筑清光以前以为这是他洁癖,现在才反应过来,办完案子他就有点这种习惯。低头亲了一口他的手,说:“不脏了。”

他微愣,半响后笑了笑,俯下身去吻她。

线条流畅的背脊稍弓着,筑清光伸手摸他的公狗腰,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手指被他握紧,从衣服里伸出来。他慢条斯理把人压在床上,边扯出皮带,又扯开喉结下的扣子。眼神自始至终都一动不动地锁着她,从眉眼到唇、锁骨。

目光在晕黄的台灯下像蕴了欲念的火,一触即燃。

筑清光两只手被他压过头顶,有一种衣服还没脱就被他看了个遍的感觉。却依旧无畏地笑,像被碰到腰间的痒痒肉似的。

警服还没脱完,顾漾舟一本正经打算做点其他事的样子和这套穿着一对比,显得十分刺激。

筑清光舔舔唇,仰头看他,脚背绷紧搭上他平直的肩胛,轻轻蹭:“顾ir,你穿警服的样子好帅,我好喜欢啊。”

他握住她的脚踝,侧头往上一点点亲过去,哑声说:“你什么都不穿,我更喜欢。”

“.……”

顾漾舟做这事向来不耐心,带着点强制侵.占。或者说他尝试过温柔点,但最后总是超脱控制。

偏偏筑清光总是不长教训,一开始就喜欢勾他,说尽大胆的话,撩拨人的招数与生俱来。勾得他要没完没了了,她又蜷着脚趾头往上缩着逃跑。

被他第三次扯着腿往下拉的一瞬间,筑清光在这羞耻的水声里脑子都有些飘飘然。顾漾舟长了一幅让人浮想联翩的脸,不是客观凌厉的帅,光是清冷禁欲的气质就总是要让人多生心思。

她想起主席台上演讲的少年,眸子清亮温和,淡漠的神情下是温润清洁。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顾漾舟一直以来是这样,只是现在暴露本性了而已。

男人长得光风霁月,周正清隽,却有瘾般地对折腾她这件事乐此不疲。

或许,他只是对她有瘾。

瘾有多大, 就有多深。

不知他是喝了酒有点控制不住还是怎么样,他出警这几天都住局里,不知天昏地暗,睡眠质量很差。但一碰到她就有点忍不住,亲了又亲,一下一下地吻,口水交缠,极尽亲密。

筑清光本来快累得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又感觉到身后被他揽进怀里。

腰肢被他的手臂侧着摁紧,腰窝那都被摸得发痒。他舔着她的脖子,移向耳骨,在她耳边问:“我能——”话被消了音,掉进她的耳朵里。

要命,这男人说起荤话来和平时判若两人,沙哑撩人。

膝盖蹭到床沿裤腰一侧,冰冰凉凉的触感,又硬又冷。

筑清光吓得立马清醒过来:“你是不是把枪放床上了?”

“.……”

突然的打断让一时之间的安静变得突兀。顾漾舟把手摸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铐。居高临下看着她,一时两个人都没说话。

筑清光看他眼眸愈暗,吞了吞唾沫,抿抿唇把手铐丢开,立刻打碎他没开口实施的想法。摸到他微湿的碎发,她往后扫过去,露出他俊秀的额头、眉骨。

衣服被脚蹬到地板上,她下意识抱着顾漾舟的脖子,轻抽气:“顾漾舟,我有点累。”

他哑声嗯了一句,唇覆在她薄薄的的眼皮上。一点点舔过她的脸颊,耳垂,音色缱绻地哄慰道:“再一下就好。”

半小时前也是这么说的。

“骗子,你根本不爱我,你就是喜欢我的身体!”她没什么力气地骂道。

他声音又冷又欲,任她怎么说都承认得很坦诚:“嗯,我是。”

自律温和、禁欲冷淡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筑清光极致的渴望。

能坦坦荡荡地诉说对她的感情,于顾漾舟来说应该是一场等了很久的恩赐。

发根都是汗,两个人呼吸交错。鼻间是她的发香,他安静地嗅,沉默地埋头在她的颈肩。

筑清光时常觉得他热衷于她的身体,只有顾漾舟自己清楚对她的迷恋不止于此,在少年十几岁的梦里,只是幻想中的相互摩擦就让他这么情难自控,现实里发生时当然更让人欲罢不能。

……

归于平静后的一会儿,窗外开始下起雨夹雪,室内却依旧在温热之中。

顾漾舟手往她腰搂过来,她一巴掌拍上去,毫不留情去咬他的唇。哼哼唧唧:“累,别碰我,我要睡觉。”

“我抱你去洗澡。”他唇角平直,餍足后的嗓音都清醇不少,眸光透亮地锁着她的眼。

筑清光没力气扭捏了,非常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务。窝在他光着的胸膛里有气无力:“你下次……能不能我说停,就停?”

刚决定在一起时她也是这么一句“我说停就必须要停”,那时候有多盛气凌人,现在就有多低声下气。毕竟两个人做这种事本来就是都在享受的,只是她觉得顾漾舟有时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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