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名份初定

作品:《盛世大宋

第二章 名份初定

公元前223 年的某一天,始皇帝嬴政陛下闲得有些发慌,于是到处转悠,当他转悠到了江南的时候,从都城咸阳传来消息,说是李斯家的狗咬了赵高家的猫。为了这个鸡毛蒜皮的事情李斯和赵高闹得不可开交,据说闹到最厉害的时候两人还搬了椅子坐大街上对骂。嬴政陛下当然很郁闷,这么精彩的节目怎么事先不通知陛下我呢?于是嬴政立即下令,要求咸阳的官员把这个精彩节目即时写成书信传到江南,好让自己远程欣赏这场骂街的盛况。并且为了方便书信的收发,嬴政还决定在江南建一座高台。当然,这座高台就成了中国历史上最出名的邮亭,后人们称之为“高邮”。

以上这些,其实是杨翼刚刚在高邮驿馆的院子里跟王有胜说的一个故事,而之所以杨翼闲得无聊要拉着王有胜讲故事的原因,是因为今天傍晚一直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无趣得紧。

话还要从进高邮城说起。黄昏的时候,杨翼的船队在高邮城外的码头一靠岸,把朝廷的文书印信往城里这么一送,直接就把整个高邮城搞了个鸡飞狗跳。

当地的高级官员这个时候正跟着毛渐在扬州莺鸣春上热烈的等待着**的开始,而城中留守的最高官员只是一个从六品的都巡检,比起现在已经是正五品宁远将军的王有胜还不如。一听说威震天下的镇国大将军杨翼来了,那个倒霉的都巡检惊得从饭桌旁摔了一跤,直接就摔坏了屁股上的坐骨神经,路也走不了,命人抬上轿子就直奔城外迎接杨翼。

而这个时候城中也开始匆忙准备,知军府衙的士兵衙役们蜂拥上街,大棒子蒙头盖脸的往百姓身上招呼,这个时候也讲不了街坊乡亲的情分了,不把街道肃清干净说不定过一会自己就被肃清了。

本来杨翼还曾经幻想过自己进城时候的盛况,比如在百姓们的议论围观中,自己趾高气扬的骑马从街上缓步行过,时不时的挥挥手致下意,王霸之气勃然而发,百姓更是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又或者从街边冲出来个浑身缟素的美貌女子,口中大呼“冤枉啊!”来个拦街告状什么的,那么一定是既威风又好玩。

只不过现实总是比幻想要残酷,杨翼进城的时候家家关门闭户,这才傍晚时分街道上除了一片狼藉一个人也没有,更别说冲出什么美貌女子,就是连条狗也没冲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到驿馆,安顿洗漱吃饭休息,一切按部就班平安无事,总而言之初秋的这个夜晚凉风袭袭,对于杨翼来说平静安详得令人心里发慌。杨翼一开始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估计天明时毛渐和石贽就应该回来了,只不过在床上翻来覆去之后,杨翼就总觉得有些事情恐怕自己准备得有点不足。

说起来杨翼是到江南来是为皇帝陛下找美女的,可是这个问题尽管高太后和范纯仁达成了某种妥协,却始终不是太见得光。如果自己在江南公开的选美,怕是要激起朝中新一轮的抗议风潮,所谓“闷声发大财”,看来自己还是不要太张扬为好。再者说,从某个角度上看,自己办的这个事多少有点像是在拉皮条,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江南官场的形象。

“我是拉皮条的?”一想到这个杨翼就更加睡不着,自己一心想着让大宋朝兵强国富,怎么就变成拉皮条的了?于是,心里装着事的杨翼,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还顺便让人叫醒了王有胜,一块到驿馆的院子里数星星,这才有了先前的那个嬴政建高邮的故事。

“你不是拉皮条的!”王有胜睡眼惺忪的直接下了结论。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数星星真是他奶奶的有毛病,目下正是初秋,天上总是漂浮着谈谈的浮云,哪里有星星?至于刚才那个故事更是瞎扯淡,李斯家的狗怎么可能没事去咬赵高家的猫呢?“**是要给钱的,皇帝陛下有给过钱么?所以他不算是嫖,您这也就不算是拉皮条!”

王有胜是个粗人,不过有时粗人说的话也很有道理,起码杨翼听了王有胜的话就觉得倍有道理,这下子心理平衡了许多,精神头也更足了:“嗯!相爷我是不能算拉皮条的。可咱们来江南,总要在官面上找出个名目吧?总而言之公开征集美女是绝对不成的,总有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号,暗地里咱们再私下选美比较合适!”

王有胜困意上头,偏偏杨翼纠缠不清,心里真是烦躁无比。在王有胜看来,杨翼是吃饱了撑的,就凭你当朝副相的身份,放出话去江南的这帮官员谁敢放个屁出来,我宁远将军王有胜马上把他灭了!

“禀报相爷,外面有高邮官员求见!”一名随行的亲卫校官跑过来。本来大半夜的有人求见,一般来说是不予通传的,只不过这个校官听巡逻的卫兵说杨翼和王有胜坐在院子里,这才跑了过来。

“我去看看!”王有胜不等杨翼答话,一下子跳起来,赶快走啊!远离这个不爱睡觉的夜猫子!打发了那个不知死活来叫门的家伙,我立马躲起来狂睡一通,这次就算是皇帝加上太皇太后也别想把我叫起床……

“放肆!大半夜的竟敢惊扰杨大人休息!我来问你,你是何人?”

“下官乃元佑初年进士,目下高邮军主薄,石贽,字子仕!”石贽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事实上石贽刚刚跟随毛渐回到高邮,由于天色已晚,所以毛渐并不认为这个时候适合拜访杨翼。但石贽不同,他与杨翼乃是同窗好友,在回来的路上听说杨翼来了心里就压抑不住兴奋,想来杨子脱虽已官至宰相,但其随和的性格也不会介意半夜见一见自己,所以石贽单独跑了过来。

“主薄?”王有胜先是愕然,随后厉声喝骂:“你等高邮军官员好不无礼,今日我家相爷前来,毛渐本人自己跑到扬州逍遥去了,居然只有一个都巡检前来迎接。目下夜色已晚,你一个小小主薄竟然也敢前来骚扰,活腻了么?”王有胜向左右护卫高叫:“来人!放狗,给我咬死这厮!”

“王大人,咱们…咱们这没狗!”刚才负责通报的校官在一边怯生生的说。

“没狗?”王有胜大怒:“棒子有没有?跟我混了这么久,棒子会用吧?”

石贽大惊,杨翼这架子也大得离谱了吧?面还没见到就被乱棒打出,这可有点不太划算,急切间却也管不了许多,扯嗓子喊啊!“杨翼!杨子脱!你不顾同窗情分,竟殴打于我,我…我一定…哎呀!哟!”

门旁值守的几名卫兵一拥而上,劈头盖脸的一阵猛打,直打得石贽趴在地上一阵哀嚎。

驿馆不算大,院子离大门更是不远,听得前面喧哗,杨翼就溜达出来看个究竟,夜色正黑,到了门前就只看到卫兵们正在围殴,也看不见打的是何人。

“不错啊!有胜!”一开始杨翼还笑咪咪的,这王有胜是个好同志啊!从在武学当监卫那阵子开始,打起人来就干净利索毫不含糊,手下的士兵也是强悍无比,绝对的服从命令。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有这样又听话又能干的将领和士兵,战场上才是战无不胜嘛!至于被打的那个倒霉蛋,一定是太过无礼才被打的,这又不是京城,咱才不管打的是谁呢!

只可惜这里虽然不是京城,但也并不是武学,打人这种事情也并不像武学那般来得轻松写意。石贽再一叫唤,杨翼的脸色就变了。止住士兵们的殴打,杨翼怒向王有胜:“好你个王有胜?翻天了不是?谁让你打他了?朝廷命官你也敢打?”

王有胜很机灵,马上知道情形不对,被打这人惹不得啊!看杨翼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会儿拔刀冲过来,我王有胜打架固然天下第二,这第一恐怕就是面前这位相爷了!肯定打不过,还是溜之大吉为妙…….

“子仕别来无恙?”杨翼堆上笑脸,心中却也知道自己这是废话。石贽能无恙么?鼻青脸肿的坐在厅里套拉个脑袋。

“哼!”石贽冷笑:“子脱拜了相,这大门我都进不来了,哪里还顾念同窗之谊?”

“我这个…”杨翼陪笑,一杯热茶递上去:“主要还是仗打多了,手下都是急性子,子仕莫怪,回头我就收拾王有胜那厮为子仕出气!嘿嘿!我怎能不顾同窗之谊呢?你,还有正道、别鹤和云凯,咱当年可是号称飘香五才子啊!感情深厚嘛,不必为些许误会生气!”

“你还记得咱们的情谊?”石贽接过茶,脸上还疼,龇牙咧嘴的喝一小口,道:“目下就你日子好过,弟兄们可都快过不下去了!亏你还说记得咱们的情谊?”

“嗯?”杨翼讶然道:“我大宋朝外派地方为官一任三年,几位兄台元佑初年便外放了,估摸着很快便有升迁,何以竟说过不下去之语?”

“今晚,也就是先前!我随毛渐大人应邀参加扬州太守大人的赴任会。”石贽道:“此会在扬州最出名的画舫莺鸣春上举行,端的是美酒佳肴美女如云,江鞪和黄炳炎俱都在场!”

“哟!好事啊!”杨翼看着石贽的气消了少许,赶忙继续陪笑:“几位兄台好艳福,这个…下次记得捎上小弟我,也好让子脱见识一下江南美女才是!”

“自古会无好会,宴无好宴!”石贽愤愤道:“江鞪口不遮言,言语间说那扬州太守既是修道之人,怎可左拥右抱当众不顾体统?却被在座众人听了个一清二楚。知州晁补之当即翻了脸,让江鞪好不尴尬。”

原来这般小事,得罪了扬州的一些官员罢了,我一句话怕是马上能摆平!杨翼不以为意的笑笑:“太守何人?竟让晁补之都帮着出头?回头我到扬州,少不得为江鞪说些好话!”

“太守宫磊,既是大太监李宪的亲外甥,又是五岳观太元道长的徒弟!”石贽叹道:“也是江鞪不小心,后来莺鸣春的头牌李莺鸣要在座众人唱词,江鞪居然又把晁补之给比了下去,晁补之恼羞成怒,更是大发其火!”

“别鹤啊别鹤!”杨翼脸色凝重起来。这个事情要牵扯到李宪,便开始有些麻烦了。李宪这人尽管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其是高太后身边的红人,京中官员谁敢惹他?不过话又说回来,假如能把李宪对付了,让童贯早点上台,怕是对自己大有好处啊!别人或许不敢动李宪,我杨翼是什么人?便是高太后也要给我几分面子,这回我要是能找到机会揪住你李宪的小辫子,倒要看看我动不动得你?

不过这番话并不方便说与石贽知晓,杨翼道:“说起来也还是小事,我大宋朝不禁官员行那风月之事,为了风月事有些许误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来晁补之和宫磊也不能把别鹤怎么样?若要治别鹤诽谤之罪,朝廷也断不会准!”

“没有这么简单!”石贽当下便把晁补之和宫磊,将朝廷征粮以及青苗法之事与江鞪联系在一起的事情说了:“别鹤素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全扬州都知道。不过别鹤虽然喜好风月,于公事上却从无差池,江都百姓亦是赞他为一任好官。可晁补之等硬要他补上已废青苗法的本息,还要额外交上征粮,若是完不成,便要弹劾他只知风月不知国事之罪!如此一来,别鹤的罪过便大了。”

杨翼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踱着步子。朝廷征粮这个事情自己是知道的,至于青苗法,想不到废除了两年多都还余波未歇!真是令人头疼,自己是不是要想个什么法子,为大宋朝的农业做点贡献呢?不过对于大宋朝的农业,后世固然有很多论述,只可惜自己以前专注考证那些古物,却未曾详细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更何况我大宋人才济济、精英荟萃,多少人为了农业的事情绞尽脑汁都没能有寸进,自己的头脑未必就比得上别人啊!说解决农业问题就解决农业问题?笑话!

“说了许久!还未问子脱此次前来江南为了何事?”石贽看杨翼走来走去,还以为他正在寻思怎么为江鞪解脱,想来以杨翼的身份地位,应该没有问题。其实朝中为了皇帝找美女的事情争论不休,各地官场多有传闻。只不过对于杨翼本人这次来江南的使命,毕竟朝廷各方都不愿渲染以至于给皇帝抹黑,是以消息并未传播得很广,所以类如江南的地方官场还未知晓。

“我是来拉….”杨翼沉思中应答,差点把先前想的东西脱口而出,好采及时止住。脑中灵光突闪,我这不是正缺一个来江南的官面说法么?正好朝廷征粮,我就对外宣称是来督粮的好了。回头叫人快马加鞭报个条陈给高太后,想来高太后也一定赞同自己的说法,让朝廷正式行文。如此一来,自己还可以顺利成章的介入江南征粮这件事。一则好为江鞪开脱,二则我还真就在江南好好实地调研一下农业问题,毕竟江南乃是天下粮仓,这里的农业调研最容易得出正确的结果。虽然论智慧自己并不比古人强,可是实地调研一下,找一找大宋朝农业发展的疏漏,未必就没有改良的可能。自己对找美女本来就不是太在乎,将就着应付一下算了,反正虚虚实实的重点搞搞农业,也为将来在朝堂上搞改革搞变法作点准备。毕竟延续大宋的盛世,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啊!

“本相是来督粮的!顺便看看当年的青苗法和如今的农业问题。”定下了名份和目标的杨翼豁然开朗,此时远处传来鸡鸣,天色竟要亮了,遂大笑道:“久来不见子仕,今日一见,开心得很!雄鸡一唱天下白,子仕也要有好心情才是,一道用了早饭如何?找个时间,我和几位兄台同去莺鸣春,我倒要好好的和几位兄弟乐上一乐,看那李莺鸣究竟有什么好玩的!”

杨翼此时并不知道,自己作出的对江南农业实地调研的决定,在不久之后,引发了整个朝廷的农业政策的变革,带来的结果,当然也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至于后世的史书,也往往把杨翼的这次下江南,作为大宋朝农业革命的开始…….

秋风袭袭,初秋的早晨,已经能让人感受到了寒意。起码过去的这一夜,江南大地上的很多官员都睡不安稳。杨翼到了江南的消息,在各条官道上驿夫的马鞭声中,只在一夜间便传遍了扬州、江宁、甚至更远的杭州。

毛渐一夜没睡,他已经收到消息,自己的手下石贽进了驿馆一夜未出。“石贽和杨相是故交?”毛渐抹着冷汗:“我素来没得罪过石贽吧?”

事实上今天一大早,知军府衙就来了很多远方来的客人,他们都是各州府连夜派来的心腹,前来毛渐这里打探消息的,这无疑加重了毛渐的紧张之感……

晁补之和宫磊也是一夜未睡,要加紧准备啊!朝廷下来这么个大员,怎么也要好好表现一番才是。可令人郁闷的是,杨相到了高邮,自己等人居然连杨相此次的来意都还不清楚,岂非荒谬得很。至于杨相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更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毕竟杨相崛起得太快,俺们这些个地方官员都不清楚他的背景和势力啊!……

陈远鸿和孙竖南也是一夜未睡。说起来孙竖南在武学毕业后就跟着陈远鸿到了江宁,秦淮十里好风光啊!孙竖南在江宁吃喝玩乐两个月了硬是赖着不愿走。两人昨晚在秦淮河上**数度,后来还比试谁更持久,到得天亮的时候早已躺倒在无数女子的怀抱中起不来了,直到有手下冲过来告诉他们杨翼到来的消息。

“谁?消息可靠么?”陈远鸿呻吟一声,推开横在自己身上的一条腿,对着船纺帘子外面的人问道:“你说学谕的船队到了高邮?有一艘小船上挂有[王]字旗?”

“王…王魔头!王魔头来了?”孙竖南距离陈远鸿不远,一下子跳起来,头直接就撞到了舱顶:“快,准备车马,我回岭南!”

“我说你慌什么?”陈远鸿不满道:“这里不是武学,咱都毕业了不是?改天学谕大人和王有胜来了,咱们约上他们一块来玩!嘿!我倒要看看王魔头这么大的本事,在持久力上比不比得上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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