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求全(3)

作品:《偷天换日贼千金

“不知道!怪了,我今儿醉了么?怎么与你说了这么多话?”他拍拍屁股站起,一扔酒壶,摇头走向马车,一边走,一边说:“黄大麻子这人不简单,几次三番肯在暗中帮你姐姐,你不妨想想——梅二姑娘许了他什么好处?”

董沁梅能给他什么好处?

回金桂园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伤脑筋地想了老半天,仍猜不出个所以然来——麻皮金荣正处在人生得意之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能缺什么?不过,人的 总是无止尽的,尤其是贪婪的 !

“大姑娘,咱们是等在这儿?还是先回去?”

咚咚一敲车厢壁,赶马车的出声发问了。独自留在马车上的董小洁这才回过神来,轻声道:“不必等了,回去吧。”

车把势应了个声,挥鞭策马,马车奔着董宅的方向去……

※※※※※※

两天之后。

董小洁在家中等来了捷报——

事儿摆平了!

据说那晚、戏园子散场时,茹惠是坐着洋人的洋车回到书寓公馆的。

洋人的车喇叭一鸣,当晚就在会乐里那一片儿,引发了不小的骚动。——洋人有自个的社交圈子,他们强占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后,专权独断,没少做亏心事,没少拿“地皮捐”、“房屋捐”,为扩大租界范围,更是扛了枪、动用武力,强迫农户、坟主迁走,生怕遭苦主反抗报复,洋人极少落单离开租界范围。

更鲜少见到洋长官不带保镖、独自一人来人多眼杂之处,——会乐里这一带,潜伏着形形色色的人,情况更加复杂,一个不留神,被强盗响马劫了去,多半是凶多吉少。

眼下这世道,乱得很,偶尔失踪一两个人,或闹出些帮派火并、杀人越货的事,也数稀松平常。

故而,洋人肯彬彬有礼地、主动来送个娼妓回她租住的楼房,就不得不叫人吃惊了——那倌人得有多大的魅力、多大的情面,才有如此特殊的待遇!

只是当晚,Maran还带了个司机,车子停到路口,Maran也不下车,打着车灯,鸣着喇叭,算是送老九先生到地头了。

第二天,报纸就刊登出来了,花边新闻、配以偷拍的几张照片,标题上更是噱头十足,说什么洋人也拜倒在沪上名花的石榴裙下,绘声绘色般的,好一番渲染。

声色场里泡着的常客,已有耳闻,一沾上洋人的新闻,加之又是极暧昧的风流韵事,总能吊足了人的胃口,纷纷遐想洋人在那方面是怎样怎样?与他们平素的习惯有如何如何的区别?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少不了一通热议!

论及长三倌人的妙处,手头有几个闲钱的爷们儿,就开始押宝了,几杯黄汤下肚,受不得激将的,还脸红脖子粗地争论着——谁谁谁、最有望夺得今年娼妓选美的前三甲?

渐渐的,来参与讨论、押宝的人,越来越多,随着话题热度的持续升温,呼吁尽快“选美”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事情的进展,似乎显得极其自然,水到渠成一般——应了消遣找乐子心态的爷儿们所需,报馆街好几家报社,都开始自发地给今年的选美做了前期宣传工作,也陆续收到些迫不及待想来参与选美的“选手”投递的简历,却都是些没有丝毫背景的“散户”,简历投了,也被暂时堆放在墙角边,跟一个放垃圾的纸箱紧挨着。

前期宣传做到了一个阶段,报馆里头突然闷声不响了,再无相关的新闻发出,但是,好些人都知道,这是一种苗头——入伏后,每逢暴雨欲来,空气中就有一种“闷”的感觉,连一丝风儿都没有了。大伙儿于是明白了——那话儿,要来了!

果然,一直隐着不显山露水的那些真正的“主顾”,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始行动了——为了博更大的赢面,就必须有个组织性,由一些顶级红的大妓院,幕后老板出面主事,从内部挑选好苗子,举荐上去,这一类,通常会出钱出力,全程参与配合,力捧自家的苗子,比摸不着门道的“散户”,更能一击而中!

当然,还有个别的小苗子,没被挑中,却有恩客肯出钱,大力追捧造势,也能破格入选!这一类,通常被称为黑马,半路杀出的,最能抢尽风头!

一场选美,除了“苗子”才艺、外貌、气质,内外兼修能吸睛之外,也是居于幕后的各家老板斗财力、势力的时候,更是一些押宝的金主恩客,抢出风头的时候!

董记商行,自董允仁罹难,余下两个女儿互相争夺继承权,未果,商行暂时由董沁梅与六位爷叔代理掌管着,而今,其产业资金实力,还能否雄霸沪上、做个不倒翁——生意上有往来的不少“熟客”,都在观望着。他们知道些内情,了解会乐里几个大场子的幕后老板是谁。

本届的“花国争魁”,会乐里的红倌人能否一举夺魁,关乎董家产业将来的命运与格局——谈生意做买卖的熟客,要是被另一家从这次选美赛事中抢头彩了的“社交场所”吸引走了,老主顾一旦流失,新主顾顶不起大梁,门庭冷清,还有什么盼头?趁早关门大吉!

花国争魁,看似单纯的选美赛事,实则,暗藏玄机,似乎已牵动了各方势力、连带到了方方面面。

事关重大,董小洁在后来,方才渐渐知晓。

眼下,她见金书言恣意地进到她房里来,一派潇洒地冲她笑着说:“事儿摆平了。”她还怔了一下,“这么快?”

“你姐姐不是只给了你三天时间么?”他在她房里倒也不客气,随处地看,又信手捡起栉妆台上一把梳子,手中把玩着。

“算你厉害!”她果然没看走眼——他这人,认真去做一件事,一准儿能成!

“你要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他开玩笑似的,又一摇头,“还是算了!倒不如——”猝然伸手,撩起她乌黑如缎的发,用梳子一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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